离开家乡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升起,那时街上喧嚣不再,店面打烊,两人随着人群一同散去,在快出城门的地方上了马,燕子然眼皮下垂,很快伏在他身上睡着了。梦里,是自己那把不知道藏在哪儿的弓和在城外林间偷看到带叶子面纱的女生挥动长鞭的身影。
再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糯米饭和糖醋排骨的香味借着呼吸道溜进大脑,燕子然从床上翻起,直勾勾走进厨房,眼睛才半眯着勉强睁开一只。
“怎么亲手做饭啊?”
“太久没做,怕生疏了。”
燕子然倚在旁边饭桌上,直到排骨出锅才睁开第二只眼睛。
“下午要搬家了。”
“嗯?”
新家在市里数一数二的洋房小区,小区整体是欧式建筑,大门口上横着个硕大的屏幕,屏幕两边是两个钟楼,一到晚上开了灯,像是童话里的城堡,她从这路过的时候见到过,听说小区里还有几处喷泉,夏日会开,之前有个同学家里搬到此处,大肆宣扬过。
想想他的身份是海外名校毕业的海龟,人才引进回本地的研究所当研究员,住在这里刚刚好。
过了两道门禁,进了六楼家门,燕子清关上了门,按了下门口灯的开关,打开了天花板大灯,窗帘齐齐关合,将自己和燕子然拦在门口。他手掌向下,戒指上发出薄薄雾气,雾气渗进地板,大厅地板从中间一分为二,向两侧退去,隐没在墙壁里,六楼客厅只剩门口脚下这块防滑垫,其他卧室和厨房地砖不曾消失,几间孤零零,像石窟洞口,而后,墙壁里长出带扶手的旋转楼梯从这防滑垫直达五楼,不带丝毫声响。
燕子清大手划向房顶,六楼与阳光房之间的砌墙带着发光的吊灯也隐秘了去,阳光穿过玻璃天花,照在脚下。
本是独门独户的房子,安了旋转楼梯变成了上下跃层,再加上楼顶的阁楼改成阳光房,举架是原来的两三倍。
“逆袭啊,你这到底是做了多大贡献,家里给分这么好的房子啊。”
“当然不是白住的,以后有的忙呢。”
燕子然从扶梯下了五楼,细细看来,六楼与五楼呈现迥异的装修风格,六楼新潮,五楼老派,六楼两间卧室,一厨一卫,五楼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厨房撤去了所有厨具,卫生间以书架为门,修成密室,密室里摆放着好多台计算机,一开屏幕,显示小区里所有的监控录像。
“所以我们家是住六楼咯?”
“是啊,至于五楼住的谁,就不知道了。”燕子清嘴角一扬。
“这房子都是家里的?”
“是啊,原来六楼没人住,住五楼的人回家了。”
“五楼住的是个女生吧。”
“没错。”
“哇塞,以后我就在这里练功了,太棒了。”
“等你学会怎么控制技能,就可以控制这里的玄关了。”
燕子清转身接了个电话,燕子然到处逛了逛,攥了攥手里拿的钥匙,一时贪玩,趴在五楼门口的猫眼上四下张望,不见有人影,也没有脚步声,迅速开关门闪了出去,关门瞬间听到后背一丝喘息声,一回头与那人差点撞了个满怀。蓝色的制服上面一股浓浓的机油味道,燕子然慌了神,跑上楼梯,拿钥匙开了六楼的门,进了家门,她能感觉到全程自己背后的注视。
“怎么办?”
“我刚刚看了监控,那人像是维修人员,这会儿已经快出小区了。”
“我明明没有听见脚步声,也没看见人。”
“他可能是呆在楼道里。下不为例哦。”
“嗯嗯。”
“还没学会什么技能呢,就自以为是了。罚你今天打扫家里。”
燕子清一跃上了六楼,手里冒了些雾气,旋梯散去,地板回复,稳稳落地。
燕子然小嘴一努,不敢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燕子然就被催着起了床。今天可是她作为燕子然上学的第一天。
见到昔日同学对同一个自己视若两人,心里不知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班主任对他们兄妹俩的热心肠总是让她想起当初在讲台上念自己试卷时那番冷漠面庞,下课时走廊四周投来的目光总是想要躲藏,耳朵告诉自己,那些同学都是觉得自己漂亮。尤其是之前隔壁班那个从没正眼看过自己的篮球队长,来来回回路过好几趟,心里不免得意又膨胀,她已经能预料到走进班级的时候大家的反应了。
她有点想嘲讽那些人一番,又觉得这样太过小气,燕子清在跟校方交谈的空隙时不时瞄她几眼,提醒她不要露出破绽。
老师有意空出前排让她坐,她选了原来的位置。
两节课后,同学们的讨论依旧没停,原本开朗健谈的男同桌至今没敢跟她说话,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自是心下暗爽,有了副好看的皮囊,仿佛自己确实是个美人了。
还是后面的钟璐拿手指捅了捅她,正是她希望的,早点熟络起来,省的露馅了。一番询问之后,坐实了她这个跟着相依为命的哥哥从外地来的身份,她喜欢这种感觉,一个从边缘走到中心的感觉。
好景不长,才过了三节课就发生了日月争辉的剧情。在展开上午最后的讨论前,物理课老师绵延的催眠曲被班主任打断了,老师带了另一个女孩子进来。
她面色如雪,短发齐肩,单眼皮下神色淡然,高鼻梁,樱桃小嘴,活脱一张漫画书上的精致小脸,中等个子,匀称身材,身穿一身十分古怪的黑色运动装,不笑不怒,一副好像这世界跟她没什么关系的冷艳脸色。
后边的男生开始窃窃私语,一来就来两个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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