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题记
[前言]
传说凤凰令能号令上古凤凰一族,得凤凰令者得天下。
【正文】
阳光正好,林荫密布的羊肠小道上,一抹红影踏着轻快的步伐往前走着。
忽然,前方蹦出几个身形魁梧、面容狰狞的大汉,手里提着砍刀之类的武器,凶神恶煞的盯着红衣女子。
女子没有穿鞋,脚上带着一串银铃,随着女子的动作,银铃还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红纱裙将女子玲珑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精致的面容仿若误入凡尘的仙子,一双眼睛灵动无比,小巧的红唇、光滑的下颚还有脖颈下凸起的锁骨,令人遐想。
女子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壮汉们,声音里带着几分悠扬:“你们劫财还是劫色?”
“劫财。”“劫色。”两人同时说,然后互看一样,发出刺耳的笑声,“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然后陪哥哥们上山快活快活,如何?”
女子思索片刻,勾唇:“你们很厉害吗?”
“那当然。”
“那,我们打一架,如果你们赢了,我就把这个给你们。”女子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白玉令牌上刻着一副活灵活现的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唯独那凤凰缺了眼睛。
“这是什么?”一大汉皱眉。
女子十分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令牌:“凤凰令。”
“什么?”一人惊愕。
另一人抬手敲了一下那人的脑袋:“你傻吗?凤凰令怎么可能在一个女人身上?这女人明显是拿我们寻开心的。”
“兄弟们,看来今天,我们要好好教训一下小美人了。”
说罢,几人朝女子靠近,将女子包围起来。
女子轻轻一跃,离开了包围圈,六人懵逼,“人呢?”
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们好笨啊。”
众人看过去,发现女子正稳稳的坐在树梢上,女子抬起手,手链上的碎星发着淡蓝色的光芒,她轻轻抬指。
大汉们发现自己的身子飘了起来,升到了和女子相等的位置。
几人吓得丢了兵器,指着女子大喊:“你是妖怪!”
女子皱眉:“我不是妖怪,我是凤倾。”
叫凤倾的女子手指转了个圈圈,飘在空中的大汉们也同步转了个圈圈。
凤倾玩了一会就没了兴趣,勾了勾手指,一人飘到自己面前:“大叔,你知道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在哪吗?”
“…”那人又晕又想吐,听到凤倾叫自己一个正直三八年华的人大叔,差点没翻白眼,在凤倾的注视下,努力吐出几个字:“临渊城三皇子顾瑾寒。”
“麻烦大叔给我指一下临渊城的方向,再说一下临渊城的标志。”
那人已经没了力气,后面飘在空中受伤害比较少的人抬手指了个方向,“城中央立着一只凤凰雕像。”
“谢谢大叔。”凤倾拍了拍手,只听啊的几声,所有人落到了地上。
有人反应过来抬头看去,方才坐在树梢笑脸盈盈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妖…妖怪。”有人低喃一声。
凤倾按照那人指的方向御风而飞,很快就看到了凤凰铜像。
她在城外不远处现身,她跟着人群往城内走去,走到城门口看到侍卫庄严的脸,走到侍卫面前。
“干什么的?别妨碍我,走开。”大饼脸侍卫呵斥。
“你知道顾瑾寒在哪吗?”凤倾直接问。
那侍卫的手直接放在了佩刀上:“大胆刁民,竟敢直呼三皇子姓名。”
“我不叫他的名字就是了,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吗?”凤倾问。
“三皇子的行程岂是我们这些侍卫能知道的。”
“好吧。”凤倾往城内走去,她光着脚,脚下踩了碎石子也不知道疼,下一秒脚抬起来的时候,脚心依旧光滑,连尘土都不沾一点。
凤倾抓着人就问顾瑾寒在哪,结果所有人都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她烦躁不已。
大街上骤起躁动,有人大喊:“马受惊了,快让开。”人群四散而逃。
凤倾站在路中间,听到有人让她快跑,她转过头就看到了疾驰过来的骏马,四周的摊贩有很多都倒在了白马的马蹄下。
她正烦躁着,看着越来越近的白马,眼里泛起一抹金光。
众人以为她被吓傻了,有些胆小的已经双手捂住了眼睛,只听白马一声嚎叫。
没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白马在女子身前一米处停了下来,前腿一曲跪在了地上。
众人惊愕不已。
凤倾往前走了几步,越靠近,白马身体的颤抖就越厉害。
她抬手拍了拍白马的脑袋,轻声道:“像你这种低等生物,连灵智都没开还敢在我面前张狂,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吧。”
白马低头,在凤倾的手心蹭了蹭,然后以风一样的速度离开众人的视线,跑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尽力不碰到摊贩。
凤倾满意的看着白马的方向,然后在街上继续刚才的问题,直到白马的主人派人邀请自己去府上。
凤倾离开后,某茶楼二楼隔间的窗户也关了起来。
两名锦衣华袍的男子对视一眼,白衣男子起身,声音润朗“我回去会会这位奇怪的姑娘。”
黑衣男子举起桌上的茶,对白衣男子扬了扬,声音冷漠却富有磁性:“慢走。”
白衣男子离开后,黑衣男子放下茶杯,眼神颇有深意的看了眼窗户,似乎透过窗户在看另一个地方,只听男子勾唇,低喃一声。
“找我吗?”
凤倾盯着主位上的美男,仿佛看呆了一样。
男子慢悠悠的喝完一杯茶,这才看向凤倾:“你找我?”
“你是顾瑾寒吗?”凤倾问。
男子点头。
“族长说,至强之人,天命所归。”凤倾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向顾瑾寒,从怀里掏出令牌,递给顾瑾寒。
顾瑾寒没有接,反而抬眼看着凤倾:“这是何物?”
“凤凰令啊。”凤倾把令牌拍到顾瑾寒身旁的桌子上:“能号令我凤凰一族的令牌。”
她说的是,我凤凰一族,那么…
顾瑾寒若有所思的盯着桌上的令牌,勾唇浅笑:“凤凰令乃是天下至宝,单凭姑娘只字片言,就想让我相信这是真的,你莫不是在拿顾某开玩笑。”
“我没有骗你。”
凤倾皱着眉拿起桌上的令牌,“我证明给你看。”
顾瑾寒等着她的下文。
只见女子犹豫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抬起手指咬了一下,鲜红的血液从她青葱白玉一般的手指上冒出,显眼无比。
她疼的龇牙。
凤倾很怕疼,这是实话。
很奇怪,明明只是很小的伤口,却能血流不止。
在血液滴到地上的瞬间,凤倾将手指按在了令牌上,那无眼凤凰的眼睛上,鲜红迅速填满整只凤凰。
顾瑾寒似乎听到了凤凰的鸣叫声,眼前忽然被白雾弥漫,无数只凤凰在他头顶盘旋,那场面堪比奇观。
不过五秒,白雾消散,他又回到了那冰冷宽敞的大厅,眼前的女子脸色惨白,站都站不稳,一个恍惚向顾瑾寒倒来。
按照他一贯的做法,此刻应该将躲开,这样女子恐怕就磕在椅子上了,但和他没关系。
可鬼使神差的,他将女子接住,搂进了怀里。
一股从未闻过的清香萦绕在鼻尖,滋润着他的心神,凤倾仿佛睡了过去,白皙的脸蛋透着光,顾瑾寒忍不住伸手戳了下她的脸蛋,感觉稍微使点劲就能把她的脸戳出一个洞。
顾瑾寒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看着怀里的女子,无声的笑了。
过了好一会,他动了动嘴唇,近乎无声的吐出三个字。
“凤凰吗?”
大雪纷纷,整个王府的地面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白。
凤倾站在长廊盯着漫天大雪出神,这已经是她待在顾瑾寒身边过的第三个冬天了。
她有些怀念凤凰谷的生活了。
肩上忽然一重,一件毛裘披风裹在了她身上,她回头,顾瑾寒清冷的眉眼出现在视线中。
顾瑾寒熟练的伸手将她的小手包裹,拉到嘴边哈气:“天寒地冻,进屋吧。”
“我不冷。”凤倾抽回手,每次顾瑾寒对她亲近的时候,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奇怪。
“进去吧。”顾瑾寒轻轻叹了声气,手搭上她的肩膀,半揽着她就要往房里走。
“报。”一名侍卫跑了过来,单膝跪地道:“宫里来信。”侍卫看了眼凤倾。
看眼色的本事凤倾还是有的,“我先进去吧。”
“不用。”顾瑾寒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凤倾挣脱不开,她的手心有些发热,站在原地。
“说。”
“宫中来信,让您只身一人进宫,天阴下来了。”
攥着凤倾的手明显紧了紧,他的语气一如既往清冷:“下去吧。”
凤倾知道,皇帝的病情或是驾崩之类的消息都要用其他话代指。
太子不得民心,无能懦弱,皇帝早就起了废黜的念头,现在这个关头招顾瑾寒进宫,意思昭然若揭。太子虽然无能,可母系一族地位显赫,母亲又是后宫正主,这样一来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他此去宫中,危险重重,而让他只身一人进宫的命令,倒像是个圈套。
待那人走后,顾瑾寒将府里事物吩咐下去,拿起佩剑就要出门,衣袖忽然被拉住。
“怎么?”这个时候,顾瑾寒还是一贯的淡漠,仿佛要出事的不是自己的父亲,仿佛自己此去前路晴空万里。
“危险。”
顾瑾寒忽然笑了,眉眼满是温柔,仿佛能化了门外皑皑白雪,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无事。”
“你好好呆在府里,不要乱跑。”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动作亲昵。
凤倾朝他笑了下,主动拉住他的手,无声的念了串法决,蓝光闪过,她的手链出现在顾瑾寒的手腕上。
不等他问,她就开口解释:“这是我的本命法器,关键时刻可保你一命,我再施个障眼法。”
她手指在手链上点了下,手链在他手上消失,不过能摸得到。
“你记得将凤凰令带上。”
“嗯。”
凤倾送他到门外,看着他上马,马蹄声越来越远,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中。
很快。雪上马蹄踏过的脚印也被重新盖住。
凤倾闭眼静下心神,耳边又响起了马蹄声,这才安心的回府。
此去艰险,望君保重。
第二天,雪小了几分,庭院里被积雪压弯了的树枝也重新翘了起来,几点粉色的梅花点缀了雪白,凤倾坐在长廊里,手心凝了一朵淡金色的半透明梅花,另一只手指在上面轻点。
她点一下,梅花盛开,再点一下,梅花又衰败。
而院子里树上的粉色花朵,也随着她手心里的梅花同步变化。
这一幕要是被其他人看到,绝对会吓得合不拢嘴。
第三天,停了一夜的雪又下了起来,很快加厚了地面积雪的厚度,一脚才进去能淹没脚踝。
顾瑾寒走的时候嘱咐过刘叔看着凤倾,让她一日三餐必须按时吃。
一大早刘叔差人将半梦半醒的凤倾从床上叫起来洗漱,忙了好一阵这祖宗才配合的坐到桌前吃饭。
刘叔满意的看着凤倾,在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女主人。
跟昨天一样,凤倾吃饭的时候分神听着顾瑾寒那边的动静,从昨天晚上顾瑾寒回房后就没了动静,也许他还没醒吧,真能睡。
凤倾抿了抿嘴,端着碗喝粥,嘴角带着淡笑。
忽然,凤倾的心狠狠抽了一下,疼得她连碗筷都拿不住,青花碗里滚烫的粥洒了出来,倒在她的手背上,刘叔看着都疼,她却仿佛不知道一样。
刘叔赶忙过去询问凤倾的伤势,谁知道她直接起身跑了出去,快的刘叔都追不上。
刘叔一边叫着凤倾的名字一边追着她,眼看着她出了府门拐弯,他追了出去,一个转弯然后站定不动了。
眼前是被大雪掩盖的街道,一个身影都没有,而那脚印到了门口就不见了踪迹,雪白的路面上一个脚印都没有。
明明是寒冷的天气,刘叔却出了一身冷汗。
“顾瑾寒在哪?”
面前女子眼睛呈金色,精致的面容带着难以察觉的焦急,满身戾气,像看死物一样看着眼前用长矛指着她的侍卫。
凤星链是她的本命法器,与她的神识相连,凤凰令又是她本族法宝,与凤星链相互有感应,刚才那一瞬间,那抽疼的感觉无一不是在昭示着,佩戴者生命气息薄弱。
凤倾一路走过来,地上昏倒了无数人,都是她的杰作。
眼前人像蝼蚁一样挡在她面前,她没时间耗,一个抬手,十几名侍卫飘到了半空中,直直往后飘去,被定在地上不能动弹。
“把顾瑾寒给我。”这一声带了灵力,直接飘到了整个皇宫。
坐在主位上的一男一女惊讶的看着对方,男子开口:“母妃,我出去看看。”
“去吧。”女子怀里抱着一只猫,眼神瞥向内殿。
内殿的地上,顾瑾寒了无生息,而离他不远的床上,躺着已经死硬了的皇帝。
一夜之间,改朝换代。
穿着金色龙袍的男子跨出大殿,就看到了台阶下的红衣女子,眼睛一亮,忍不住心猿意马。
此等姿色,若是纳入后宫,那也绝对是顶尖。
“太子?”凤倾只看一眼就猜出了个中缘由,
穿着龙袍的太子一出现,四周忽然涌出不知道多少侍卫,将凤倾包围。
“顾瑾寒还活着吗?”凤倾换了问题。
顾空云贪婪的盯着凤倾:“早就听说三弟身边有一个绝色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顾瑾寒如今已是废人,你跟着他岂不委屈,不如跟了朕,朕让你独宠后宫。”
他这自称换的倒快。
“少废话。”
凤倾皱眉,抬手隔空一掐,压迫感骤然袭来,顾空云感觉到脖颈被束缚,窒息感越来越浓。
另一只手藏在衣袖里盖住了手腕的蓝光,而此时的内殿里,点点蓝光围绕在顾瑾寒周围,蓝光越来越盛。
找到了顾瑾寒的方位,凤倾随手一扔,被架空的顾空云猛然被失重感包围,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躺在雪堆里苟延残喘。
只听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杀了她,朕赐一品官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凤倾的身子直接出现在内殿,看到顾瑾寒躺在地上,吓得她赶紧过去,他手脚冰凉。
凤倾探了下他的鼻息,心冷了下来。
“顾瑾寒,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的眼睛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金色,蕴含着强大灵力的声音笼罩在皇宫上空,像是死亡公告一样。
“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所有人被绝望笼罩,皇宫上空升起阴云,电闪雷鸣。
凤倾将顾瑾寒安置到软榻上,冰冷的眉眼漫过一丝柔和,深深的看了眼他。
“我爱你,原谅我这么久才想明白。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不如替他除了后患。
一阵阴风飘过,凤倾的身影消失在内殿中。
随后,她像鬼魅一样出现在各处,所到之处均是屠杀。
血腥味直冲上天,雷电声越来越响,感觉下一道就能劈到头上。
她最后出现在广场上时,顾空云正好被侍卫们架着离开。
“别走了。”
如同催命符一样的声音刚落下,顾空云血溅当场。
这一夜,皇宫又盖上了一层白雪,如果有人动手翻开那白雪,就能看到白雪下已经干涸的血液。
血腥味早已被掩盖,除了血液,所有人连尸体都没留下。
凤倾又回到了内殿,此时,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那么浓郁的红,宣示着她昨晚的杀戮。
族长说,凤凰一族乃德善神圣的灵族,最忌血腥,手上一旦沾了血腥,灵气就会丧失,继而老死。
凤倾已经感觉到了体内灵力的流逝,她从顾瑾寒的手里拿出凤凰令,不舍的看着顾瑾寒。
世人皆知凤凰令能号令凤凰一族,却不知凤凰令真正强大之处是能令人起死回生,而代价…
“你醒了。”
顾瑾寒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回家了,坐起身后看到凤倾正端着一碗药看着他:“你终于醒了,我终于不用喂你喝药了,苦死我了。”
顾瑾寒找到了她话里的漏洞:“你怎么喂我的?”
“就这样。”凤倾抬起碗喝了一口,皱着眉弯下腰,堵上他的薄唇,将药渡了过去。
顾瑾寒:“…”
气氛正尴尬着,刘叔走了进来,道:“您醒了,宫里来人了。”
“让他们进来。”顾瑾寒说。
他还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用眼神示意凤倾出去,凤倾摇了摇头。
他又示意了一遍,凤倾将药放到他手上:“你记得喝完。”
他低头看着手里黑漆漆的药忍不住发笑,没有看到,在凤倾转身时,飘动的黑发中藏的刺眼白色。
来的都是宫中的高层,一进来什么都没说就跪了下来,齐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陛下尽早登基。”
顾瑾寒:“…”这是他醒来受到的第二个惊吓。
皇帝死了,驾崩之前以谋反罪秘密处理了顾空云和皇后一党,至今不见他们尸首。
而顾瑾寒被顾空云下了药,昏睡了一周,他一醒来就被告知,皇帝任他为太子。
这个惊吓也太大了。
商量好了登基的事宜,顾瑾寒刚躺下来,一个红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到了他身上,紧紧攀着他的脖颈,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亲昵:“顾瑾寒,你昏睡这几天我才发现我爱你,很爱很爱。”
“你说什么?”顾瑾寒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爱你。”她起身,一脸真诚。
顾瑾寒皱了下眉:“说起来,你眼睛怎么变成这颜色了?”
骑在他身上的人僵了下,脸上划过慌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有几分痛苦。
大雪早就停了,又过了两日,顾瑾寒可以下床走动。
他看到了站在庭院里的凤倾,她的手指凝聚着淡淡的蓝色,刚出现就消失。
“凤倾,你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她回头,笑脸盈盈的看着顾瑾寒:“我爱你。”
这姑娘把这三个字当日常了,每次见到顾瑾寒都要说,他看到她眼里的隐忍和不舍,他想说,我也爱你。
这句话,他要留到登基大典再说,到时候他要向整个大陆宣布,凤倾是他唯一的皇后。
这天晚上,凤倾忽然敲响了他房间的门。
“顾瑾寒,明天我就要回家了。”一如既往的笑脸,不知为何却让他心疼。
“回哪?”顾瑾寒语气淡然。
“凤凰谷。”凤倾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出来三年也该回去了,凤凰令也找到了他的主人,虽然你以后用不上凤凰令了。”
“那你还回来吗?”他问,问出口之后他又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连忙说:“登基大典那天你会来吗?”
“会。”凤倾答应的很爽快,扑进顾瑾寒怀里,“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不知为何,她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样,每一声都像是在告别。
“嗯。”他忍不住回应,抱紧了他。
她忽然愣了,推开了他,笑着道:“那你早点休息啊。”
“好。”顾瑾寒忽然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下:“早点休息。”
这天夜里又开始飘雪,两人谁都没有睡,凤倾坐在窗前隔着窗户盯着顾瑾寒的房间看了一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王府的大门打开,两个身影并肩站在门口,大雪落在两人的头顶和身上。
凤倾把头埋进他怀里,“你多保重。”
“你也是。”顾瑾寒揉了揉她的脑袋。
凤倾起身,将手腕上的凤星链摘了下来,拉起他的手,认认真真的戴在他手腕上。
“这次怎么不用法术了?”顾瑾寒带着笑意问。
他没有发现凤倾的手都在颤抖:“这样才有诚意。”
凤倾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大雪里。
“凤倾。”他叫了她一生,她没有回头,停下了步子,他说:“我等着你来把手链拿回去。”
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她消失在无边的雪白里。
世人皆知凤凰令能号令凤凰一族,却不知凤凰令真正强大之处是能令人起死回生,而代价是…
以命换命。
顾瑾寒登基的前一天夜里,他已经熟睡,脸上带着浅笑。
他小心翼翼的放在木盒里的凤星链,忽然散发出耀眼无比的光芒,那光芒笼罩着顾瑾寒,化成一个人形光影,在他嘴边轻吻。
光芒越来越暗,恍惚之间又听到一声“我爱你。”
光芒消失,凤星链也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和一串普通的手链没了差别。
而那个红衣如火的少女,再也没有出现。
[后记]
登基大典那一天,新皇没有出现,登基大典不了了之。
那天,临渊下了前所未有的雪,那大雪将广场上的凤凰铜像掩盖,到处一片苍白,夹杂着呼啸的冷风,就像是上天的悲歌,让人难受。
而后,顾瑾寒在位年间,百姓安居乐业,政治鼎盛,为后世津津乐道。
不过这位明君一生未娶,无病无灾寿终正寝,驾崩当天不知道哪里飞来无数只凤凰,齐齐鸣叫,堪称奇观。
几百年后有人无意间闯进了顾瑾寒的陵墓,打开一看才发现。
这位明君的陪葬品只有三件。
一串已经锈迹斑斑的手链,一块攥在手心里冰凉无比的令牌,还有一副画轴。
画中,穿着火红嫁衣的女子姿色非凡,站在她身边的红衣男子丰神俊美,两人的身后,是一棵茂盛无比的梧桐树,梧桐树上站着几只金红色的凤凰,还有几只似乎带着火焰,绕着两人盘旋。两人的眼里,皆是情深。
题词:梧桐树上歇凤凰,梦中似有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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