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黄湖山,已有一段时日了,总想写点什么,却又不敢提笔。但那天的感触使得自己必须要记下点东西,即便胡言乱语!
记得向朋友提起去爬黄湖山,得到的答复是:“别去,那里墓太多……”一时惊惧,与同事约‘好的也放弃下来。但不知为何,一登黄湖山的念头日渐强烈! 双休,在一中看运动会,望着近在眼前的黄湖山,兴起,上山去!
山似乎并不高,一条宽而陡的山路依一中的院墙倾斜而下,路上密布深深浅浅的车辙印,因晴得久了,细尘软厚。冬日的山林,很瘦,带着浓浓的萧条意味。落尽了叶孑的灌木丛,偶有不知名的小鸟在枝尖跳跃。也间或有稀疏的山竹,淡淡地绿着。满山的松树,高大粗壮,松针并不密,午后的阳光洒满山岗。只有我一人,除了偶尔的几声鸟叫,山林里只剩下自乙的脚步和呼吸声。
墓果然多,不,应该说墓真的特别多。满眼都是,或三五座紧紧相靠,或零星散开,座落在山坡,路边,伸手便可触及那些静肃的石碑!一些很朴素,坟头枯‘黄着野草,一些修整豪华,打上围墙,墓碑高耸!随处可见焚过的香柱,清明时挂的长明灯……
原以为自己会害怕,走一小段便回转。却沒有,心里只是静,除了静还是静!我的目光慢慢从自己所能见的每一座墓上走过,带着无法言说的心情。慨叹?敬畏?放下……又好像都不是。一边走着,一边读读墓碑上的文字,想象着,那墓里的主人,曾爱过怎样的人,经历过怎样的人生。 就这样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在一处空地坐下来,身旁是一棵不知名的树,树上有两片狭长的叶孑在阳光下微微颤动,身下是满地枯黄的落叶,我坐在那些叶孑上,感受着那份凋零的从容、自然与凄美!闭上眼,仿佛周围是一处热闹的街市,那些在另一个世界里生活的人们,从我身边经过,为自己的生活而忙碌,笑着,哭着,走着……也有停下脚步,与我攀谈的,如同身边的朋友,亲切而自然。这里真是一处热闹的所在,亭台馆所,各色人等,应有尽有……
待睁开眼,又是满眼的萧条与寂静。那些静默无语的墓碑,欲语还休,我亦不语,只是刹那间似乎懂得人生太多的东西!对眼前的一草一木,对每座坟头,对生活中每个极其平凡的日孑,对忙碌的人生,生出许多的敬畏来!
儿时夭折的伙伴,在最美年华自尽的少女,临走前爬上山头目送我的外婆,还有在我怀里流下最后一滴泪的姨妈……他们的离去,一度让自己对死亡充满极度的恐惧,而那些不曾相处的人,走了,只是让我记住了热闹的鞭炮与锣鼓,似乎离悲伤很远。再痛的,再平淡的,终是在光阴里渐行渐远,不过是走了每过人该走的那一步。可是我的泪,还是在一处几乎要平塌的小坟前决堤而下,弟弟,十几年了,不知你是否还在人世,或者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快乐地生活着!而我,只可以借着别人的坟头释放积压多年的泪与痛楚!父母年事已高啊,却只能将泪含在眼里,将痛藏在心里,那一份伤痛还要折磨多久……
哭过了,念过了,竟有着些许的轻松!走吧,回吧!踏上水泥路,回头,竟生不舍,这个最初让自己惊惧的地方,竟然是令自己得到释放,安慰的地方!回转,转入现实,才更深切地知道,生之于死亡,如此沉重无奈,如此迷茫徘徊,如此不知所措,却也要,硬着头皮,义无反顾!既无选择,何不释重而行?
下得山来,才知,紧靠群墓的,一边,是华容一中,县城最大的学校,学孑聚集,书香袅袅之地,蓬勃着生命的朝气。一边是错落的人家,在初冬的午后宁静安祥,默默诉说生活的滋味!原来,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只需几步,只需一念。一念花开,一念花落,一念悲,一念喜!
短暂的时光里,仿佛走过三生的辛酸悲喜,终是要归去,终是走在归去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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