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不管距离道德或是社会的假设有多远,他都会部分地受它们影响,甚至对于它们之中最好的,人们会改造自己的生活来适应它们,因而荒谬者意识到他不是真正的自由。荒谬者因此看到了一个燃烧的、寒冷的、透明的和有限的宇宙,在那里,什么都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给予的,除它之外只有塌陷和荒无。” ——写在开始
“我与母亲找不到共同的话题,生活在一起形同陌路。而共处一室,又给彼此的生活带来诸多不便。为了给对方留下充足的自由空间,经得母亲同意,我把她送进了养老院。”“他用挑衅的眼神注视着我,内心的恐惧让我无意识地扣动扳机,然后又朝着尸体连续开了四枪。”这是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所写的《局外人》中的两个场景。作品以存在主义的叙事方式,讲述了发生在普通人身上寻常的生活事件。通过作品蕴涵的内容及作品人物命运的演绎了解了存在主义哲学关于“荒谬”的观念:由于人和世界的分离,世界对于人来说是荒诞的、毫无意义的,而人对荒诞的世界无能为力,因此不抱任何希望,对一切事物都无动于衷。
从小说内容看,作品围绕主人公莫尔索命运的发展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以莫而索母亲的死开篇。母亲的死并没有让莫尔索过度的伤心,也不流泪,他甚至连母亲的最后一眼都不愿意看。处理完母亲的后世之后,他第一时间返回了原来的住地。回到阿尔及尔,他便和女友鬼混在一起,游泳、看滑稽电影,他早将母亲之死抛之脑后。可是,随着与雷蒙交往的深入,尽管也多少消解了一个人生活的孤独与寂寞,但是也多少给自己带来了麻烦。而处于好心对雷蒙的仗义相助,让自己自觉地卷入一场斗殴中,最后在海边,他开枪打死了一个对手。第二部分写莫尔索被审判,虽然他有罪,但对他的指控却让人发笑——对母亲的死无动于衷成了检察官手中的把柄,他振振有词地说道:“我控告这个人怀着一颗杀人犯的心埋葬了一位母亲。”于是,莫而索被判了死刑,但他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在乎,当他知道上诉无望之后,他依然平静地等待着死亡,并拒绝向神父做自己最后的忏悔。莫尔索在监狱中的生活,莫尔索因为杀人被捕后,不愿向上帝忏悔,于是他杀人的案子拖了很长时间,在这段时间中莫尔索习惯了监狱的生活,时间对他已经失去了意义。
社会抛弃了莫而索,莫而索也同时抛弃了社会。虽然生活在社会中,可是价值观游离在社会之外的莫而索没有明确否认永恒,但是也不为永恒做一点努力,始终是以一种含糊的态度处理着与自己相关的事情:将母亲埋葬后,他为回到阿尔及尔离开那鬼地方而兴奋不已,“我想到我要上床睡它十二个钟头时我所感到的喜悦”。对于老板的调任巴黎,他的回答是“生活是无法改变的,什么样的生活都一样,我在这儿的生活并不使我不高兴”。而女友的求婚,他的态度是“怎么样都行”。邻居雷蒙请他写信,让他帮助自己对付自己的情人,他想都没想,欣然答应,“他问我是不是马上写不方便,我说不”。当大家都这样解释世界的时候,莫而索却要另外的方式来理解这个世界,难免成为局外人。
生存的无奈,往往在于精神和肉体的分裂、人和社会的背离、生之无限渴望和死亡无限逼近的矛盾。于是,生存有时候就很荒诞。这些通过莫尔索的性格描写和命运演绎得到鲜明而深刻地揭示。生活在尘世,无法逃离开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纠缠。莫尔索本想按照自己的想法,用自己生活的方式生活在现实世界中。可是,由于想法的怪异,加之行为的不合时宜,无形之中给自己制造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他讨厌一个人,但必须耐着性子与他交往;他同情别人,但又没有能力去帮助别人。生活中的自己与理想中的自己自己存在的矛盾始终找不到缓解的东西,长时间的压抑,催生出来的就是对亲情的冷漠,对俗世的玩世不恭。
生生母亲去世本应该悲戚忙碌,他却优哉游哉,似乎与自己没有多少关系;渴望爱情,与曾经的女朋友尽享鱼水之欢,但又不愿意和她结婚;讨厌养狗的老人,但有无法拒绝他的请求;本是杀人犯,但在审判时却被剥夺了话语权和申诉权;生活赋予他的东西,他却以一种游戏的心态对待......所有这些集中到莫尔索身上时,肉体与精神的对立,现实与理想的撕扯在他身上实现了无缝对接。
从某种意义上讲,莫尔索与现实社会是格格不入的。这种无法融合的关系存在,不是社会有意为之,而是莫尔索的主动选择。在莫尔索的内心深处,他深深地感觉到尘世的繁文缛节已经严重地捆绑住自己的身心。他想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但按照传统的一套规矩衡量,他的言行举止是很难为社会所容纳的。游戏的方式处理生活中的各种关系,结果给自己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直至被判处死刑。置身尘世,又想特立独行,游走在尘世之外,在当时的社会境遇下很难实现。所以,只能以局外人的方式打发着无聊无趣的生活。
仔细想想,我们每个人都是局外人,或多或少。每个异类,在他的特定环境里,都是局外人。在既定的社会准则下,人的命运是未知的,是不可控地被裹挟着的,要么异化,要么被审判。于是,想做个真诚地忠于内心的人,还是做个随大流的人,是至今为止,很多人都面临的选择。从这个意义上说,每个人都是莫尔索。
可以说,局外人并不是指莫尔索一个人,而是许多具有相同生活状态的人的代表。作为一个人,他是特别的,但是普通却往往寓于特别之中,他的身上有着太多人的影子。为了进一步了解生活,了解从前的人或许也是我们身边的人,莫尔索的个人的世界也便成为一类人共有的特质,通过对莫尔索的探知,才能更加深入的认识"局外人"这种现象。小说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写作,更增强了现实影射的力度。而细腻的心理刻画,让人物形象变得丰满而立体。(安徽省皖西经济技术学校 陈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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