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2017年10月4日,C市某农场
“呸!”老黑停下手中的活计,吐了一口唾沫,“还是没有啊!这地方对不对啊?”
“吕师傅说了就是这儿,你别磨叽。再往下看看。”
“上次也没有啊!黄老板,挖地很累的!你和这什么吕师傅是不用使劲儿!”老黑不太情愿。
“小点声!你忘了咱在A镇那次啦?这边主要是太大了……”老白一边奋力挖着,一边用余光看了看几米外被叫做吕师傅的男子,对方仿佛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一言不发,眼神静静地盯着坑里。
“谁知道之前是不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老黑打断老白,用放低后还是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嘀嘀咕咕着,手上还是将铲子继续动了起来。
二、
2012年6月8日,B镇
“你听说了吗?兰家那个二椅子的事儿?”
“不是说送外地的医院了吗?”
“这种病治不好的!自杀啦!”
“啊?没见他们家办丧事啊。”
“丢死人叻!人都没有拖回来。”
“还好啦!医院肯定赔了不少钱,本来就是赔钱货,这下好,还能赚一笔!”
“哈哈哈,他妈那样,不赔钱,尸体得在医院门口停到臭吧!”
“咿!怪不得尸体都没有拉回来。”
“就是说嘛!”
三、
2017年10月10日,C市某农场
“他说那两样东西我们处理不了?他说你就信啊?你他妈傻逼吧!他是你爹啊!”
“老黑!”黄先生厉声道,“你说话别这么难听!说白了,东西也是我的地上挖出来的,你急个什么劲儿?”
“地方是你的!人是老白的!没我什么事儿呗!你他妈也同意给的?就我一个外人给你们当苦力呗!”
“老黑,你听我说,你也看到的,那两样东西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糊成那样了都,确实脏。毕竟是下面的东西,万一……那两样确实跟其他的不太一样,咱们又弄不懂。咱们,其他的都还在咱们这儿啊!”老白拉着老黑,急切地辩驳着。
“你还知道那两样跟其他的不一样啊?咱们不懂,他又那么厉害,谁知道是不是把好的挑走了!他现在人也不知道在哪儿?”
“师傅本来就音讯不定的。我感觉师傅不是这样的人,他要想这些东西多容易啊……”
“容易个屁!也就你们这种傻子给他当苦力使!”老黑一把推开老白,冲出了房间。
四、
2011年5月14日,B镇
“你听说了吗?兰家那个小儿子跟个男的在一块儿被人撞见了!”
“在一块儿咋啦?”
“不是普通一块儿玩,在一块儿那个啊!”
“他们家小儿子挺俊的小伙子,白瞎了!”
“你们咋知道的?”
“满大街都在说了,你也太落伍了!”
“谁看见的啊?”
“甭管谁看见的,总之大家都知道了呀!丢死人了!”
“呕!真恶心!”
五、
2017年10月17日,B镇
“我听说老黑跟着黄老板挖着古董啦!值好几千万呢!”
“真的假的?”
“老黑上次喝醉了,亲口跟我说的,说是有两样最值钱的东西给风水先生拿走了,骂骂咧咧好半天呢!”
“在哪儿挖的啊?”
“就黄老板C市那个什么庄园里!”
“黄老板?他不是可有钱了吗,还去挖死人的东西!”
“你看他每年回来恨不得拿着喇叭让全镇的人都知道他有钱那样!他说在外面做生意,谁知道做什么呢!听说他在A镇也挖过东西呢!”
“这么邪乎啊?”
“有钱的是越来越有钱!”
“哈哈哈,嫉妒啦?”
……
“喂?110吗?我要举报……”
六、
2017年10月17日,C市
“警察同志,我都是被他们骗了啊!我什么都没分到!东西都被老白叫来的那个什么吕师傅拿走了!”
……
“这,吕师傅是我找的,这,这不是黄老板让我找的吗?他是我老板,他,他,他叫我找我能不找吗?地也是他叫我挖的!”
……
“我从来没叫过他们挖地!连那铲子我都没有碰一下!他们说地下有东西,我就是好奇,在旁边看了看。我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参与。”
……
七、
2012年4月2日,医院
“小宝,我和你姐夫上个月结婚了,特地来看看你。你好好养病,病好了姐姐接你回家。”
“是啊,兰骁,你瘦了。”
“可不是吗?这医院也真够可以的,就咱们见你两分钟,还得签一大堆字。神经病!你说咱妈也是,非得说你什么时候病好什么时候才让你回去。你要么先跟妈妈服个软,以后的事再说呗,你说呢?”
“兰骁,兰骁!你干嘛呢?听见我说话了吗?你看我和你姐夫跟看唱戏似的呀!我也是为你好!你别这么固执了,跟咱妈服个软,治好了病,姐带你回家!”
“我没病。”
“你别这么犟啊!”
“我没病。”
“兰骁,你别这样,咱妈岁数这么大了,你就服个软,也就过去了。”
……
八、
2017年11月20日,C市
“这几个人也是有意思,都一个劲儿嚷嚷被对方骗了。”
“那几样东西到底值不值钱啊?我看着就跟我家泡菜坛子似一模一样啊。”
“结果出来了,不值钱的,清代的都不是。可能就是解放前的墓。”
“那也太不值了!”
“咱们这儿是遗址保护区,甭管值不值钱,你就算东西都没挖到,只要挖,就构罪了啊。”
“我听说十年起步吧?”
“这得看法院怎么判了。”
……
九、
2012年5月20日,电话
“你说什么?”
“我陪我妈去接骁骁,你也回来一趟吧”
“我,我这边现在实在走不开。兰兰,我……”
“没事,我知道。我先去陪我妈了。”
“兰兰,兰骁他……”
“跳楼自杀,就咱们去看他之后一个星期,医院一直瞒着我们。”
“恩……”
十、
2017年12月1日,养老院
“妈,你慢点儿吃,我下次再给你带小蛋糕好不好?”
“恩!我要上面有红红的车子的那种!”
“红红的车子?车厘子?”
“就是车子!很红很甜的车子。”
“好好,我下次给你带。”
“我的小宝呢?”
“妈妈,我就是小宝啊。”
“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小宝!你为什么穿小宝的衣服!”
“妈!你别扯衣服!我就是小宝啊!”
……
“又吵起来了,你说这姑娘也够孝顺了,她妈根本不记得女儿,只记得自己儿子,她还每周来看她妈,还特意剪短发、穿她弟弟的衣服。从来没见她弟弟来过!”
“嘘,听说啊,她弟弟死啦!”
十一、黄兴(黄老板)
“我忘不了他说他没病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他是在跟我说!我不敢去接他,我不去,就可以假装他还在那儿。”
“我以为他只是崇拜我,他家里只有妈妈和姐姐,我以为他只是把我当哥哥。我是用了他的钱,可我也是真的在照顾他,要不是我,他早就被老黑他们不知道打多少次了。”
“他凑上来的时候我真的是懵了,我没有反应过来,我是想推开他的。我跟老黑他们说我看见兰骁亲了一个男的,我想听到流言他会知难而退!”
“我当然是喜欢女的,我都跟兰兰结婚了。我跟兰兰是一见钟情。”
十二、兰招弟(兰兰)
“黄兴第一次来找我,我就知道是他了。那是我亲弟弟,我最了解了。他以为自己爱的是一个保护自己英雄,但是黄兴是个窝囊废。直到我弟弟死了,他都不敢承认,哪怕只跟他自己承认,承认他喜欢过我弟弟,喜欢过一个男的。”
“黄兴不仅窝囊还傻,他以为跟我一起,让我弟弟死心了就好了。”
“我说了,我最了解我弟弟。你不知道,我多想变成我弟弟,这样我妈就会多看看我,会问我菜合不合胃口,钱够不够花,会在我没考好的时候着急骂我,会在我撒谎的时候打我。我多想变成他,就有多了解他。他怎么受得了,他的英雄只是一个窝囊废;他怎么受得了,他以为的爱人,娶了他以为的对他最好的姐姐。”
“他死了,我就是妈妈的小宝了。”
十三、白彭(老白)
“小骁不知道,老黄第一次是和老黑说好的,就是想“英雄救美”骗他一笔钱,谁知道他还真赖上老黄了,老黄当然开心啦,长期饭票嘛,而且二十郎当岁,有个半大少年崇拜自己,把自己当神一样,多好啊!”
“老黄说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小骁怎么会亲别人,他眼睛里除了老黄哪儿还有别人。我知道,他以为我是老黄朋友,他不知道我只是他们的一条狗。可是对一条狗来说,有人给火腿肠吃,哪怕是别人不吃的火腿肠也是好的。”
“吕先生只是一个江湖骗子,我随便找的,没想到还真挖出了东西。我在也是在法制节目上看到这么一条罪的,谁想这么巧,老黄承包的这块地就是遗址区。其实挖不挖出东西无所谓,只要一铲子下去,就可以坐牢了。我只是放了几本盗墓的书在老黑房间,其它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坐牢是我活该,要没有那根火腿肠,我早就死了。何况当时我也去到处跟人说了小骁和一个男的在一起,狗不配和人做朋友,就想让那个人也变成狗。我没有想到,他最后也没有变成狗,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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