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小小说）

                      陪伴（小小说）

              作者：主卫平

      乒乓球室灯火通明，“乒乒乓乓”声不绝于耳，牛局长正全神贯注地打着乒乓球，他的对手是局财务科的负责人隋义。在一旁观战的是局办公室负责后勤工作的涂季。

        “抽，照对角抽，抽死。”涂季在乒乓球台前拼命叫喊，只见乒乓球果然打在了隋义的球台边。“擦边。牛局长，赢了，赢了。”涂季欢呼起来，马上将毛巾递给了牛局长。牛局长今年五十一、二岁，长得身材魁梧高大，身板硬朗健硕，显得十分年轻，当局长已经十年了。牛局长接过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涂季说道：“小涂，这局打得不错吧？！”“挺好的，充分发挥了水平。”涂季一边恭维，一边接过了牛局长递回的毛巾，又体贴的递上了一杯泡好的普洱茶：“局长的球打的越来越好了。”“哪里，哪里，还要你多多指点。”“不敢，不敢。”涂季说着，心里暗暗地笑了：你局长跟下属打球，谁敢赢呀，还装模作样的。

        涂季是前年调到这个局里来的，已经有两年了。原来涂季在叔叔单位工作，叔叔在其他单位当一把手，考虑在一起工作不便，经常听到闲言碎语，干脆通过牛局长把涂季调到现在的单位，又叫牛局长也调一个人到他的单位去，互相交换，换手抓背，彼此心照不宣。

        涂季到了新单位，人生地不熟，资历又浅，总有被人欺负的感觉。他想，一定要抓住局长作为靠山，才能混出名堂。私下里，涂季研究起牛局长的爱好，便于对症下药。经过一个多月的细心观察，他对牛局长的爱好了如指掌，做到了有求必应。

        刚跟隋义打完一局，涂季正欲劝牛局长休息一下，不曾想牛局长兴致正浓，主动叫他： “小涂，我们俩打一局，打完再走。”

        “好嘞！”涂季应付道。

        新的一局开始了。涂季请牛局长发球，谁知球不经意的轻轻擦网了，涂季接了过去，口里说道：“牛局长发球有水平”。其实，涂季是体育学院毕业生，运动项目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应付牛局长足足有余。轮到涂季发球，只见涂季将球高高抛了起来，就像动物园里的饲养员抛起的一块肉，投向动物张开的大嘴一样，平平稳稳的落在了牛局长正面的球台上。牛局长趁势将球拍一挥，一个绝杀，高兴地笑了起来。每次打球，涂季都是输多赢少，并且做到不留痕迹的让牛局长赢球。但有时涂季故意打个死角或擦边球，戏弄一下，让他东奔西跑。看着牛局长像条狗一样跑来跑去，狼狈不堪，涂季心中暗暗发笑。

        一局打下来，牛局长赢了。

        “走，累了，吃饭去。”牛局长兴高采烈地说道。

        “行，我们到豪都酒店去吧！”

        涂季知道，牛局长在豪都酒店长期包有一间豪华的套间，供个人消费。还包养了一名在校女大学生，姓姚，叫姚晴，长得秀气靓丽，身材苗条，每到星期天必来约会。涂季有时还开车接送姚晴，帮忙订餐，购买东西，安排娱乐，按时结账。

        到了酒店，涂季环顾四周，在西餐厅安排了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在轻乐声中，俩人各吃了一份牛排套餐，尽情地享受着西餐带来的口福。吃罢中饭，涂季送牛局长到房间休息。

        “小涂，下午四点半钟，我们一起去游泳。”

        “好的，我来接你。”

        “不用，在单位等就行。”

        “好，好。”

        涂季回到了单位，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忽然想起自己伺候牛局长都有两年了，牛局长还没有提拔我的想法，不行，不能拖了，今天无论如何要跟他摊派，不答应的话，我把他的事情捅出去，看他怕不怕。想到这，涂季狡黠地一笑，暗暗佩服自己的高明。

        下午四点多钟，涂季主动来到牛局长办公室。牛局长一看是涂季，马上收拾好文件，说：“到时间了，走吧。”

        外面火辣辣的太阳高高地悬在天空，地上热烘烘地像蒸笼一样罩着大地，南方的夏季热得使人恨不能赤裸全身，甚至将皮都扒下来。涂季和牛局长一起来到市内最高档的游泳池，涂季忙着将车上的游泳帽、游泳镜、游泳裤拿着，熟练地取牌、更衣，引着牛局长来到池边。此时，游泳的人不多，一池碧水清徹见底，微波荡漾，俩人畅快地游了起来。说起游泳，也是涂季教的，先教蛙泳，后又教了自由泳。牛局长悟性较高，很快就学会了。此刻在泳池里，俩人如鱼得水，游得不亦乐乎，一直游到六点钟才结束。

        在回来的路上，涂季不失时机的向牛局长提出了要求：“牛局长，我来了两年多，能不能解决一下待遇问题。”“时间短了一些，等一等吧。”牛局长吊着涂季的胃口，心想，我现在把你的问题都解决了，你还会这么卖力么？还是多为我服务几年再说吧。涂季见希望不大，沉默不语，心里却发狠：要我拿出杀人锏呀，等着瞧吧！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也是牛局长与姚晴约会的一天。傍晚时分，涂季提着一大袋水果来到豪都酒店的包房，正准备敲门，突然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贴着门一听，只听姚晴哭着说道：“你一点人性都没有，我妈住院动手术，要你给个二十万元都不肯，你这个骗子，我要告你。”

        “别，别，我的小宝贝，马上给你落实。”牛局长求着说道，转身拿出手机：“喂，我是老牛，你是苟经理吗？我想向你借二十万元，急用。噢，通过手机转账给我。”牛局长朝姚晴点了点头：“行，马上。不用写借条？好的，感谢你了。”放下手机，牛局长嘚瑟的在姚晴的秀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牛局长惊出一身冷汗：“谁呀？”           

        “我，小涂，涂季。”

        门“吱呀”一声开了，牛局长伸出半个脸看了看，见真是涂季一个人，这才放心的将门打开一条缝，刚好挤进一个人来。涂季迅速闪身进了房间，将一大袋水果放在了桌上。

        “刚才我们吵架你听到了？”牛局长迫不及待的问。

        “听到了，姚晴说你不给二十万要告你。”

        “啊，这也听到了？”牛局长紧张地问：“我跟苟经理打电话你也听到了？”

        “听到了。没事的，局里不是还空着一个副科长的职务吗？你可以考虑考虑一下，免得我乱说嘛。”

        “行，行，这个职务给你。”牛局长马上答应道，接着又嘱咐涂季：“可不要在外面说呀！”。

        “知道，保密，绝对保密，请放心。”

        不久，涂季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副科长。

        二个月后，牛局长因贪污、受贿被抓了。涂季也被调查，副科长职务被撤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