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此刻的内心是懵逼的。
就在刚才,他差点被人从本市最高的大厦的天台扔下去。
他面前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穿着一眼就让人联想起有钱人身后跟着的黑人保镖。
黑人一把握住林潇的脖子,把他像抓小鸡一样抓起来,慢慢走到天台边。更让林潇感到恐惧的是,他似乎完全无法挣脱这个男人钢钳般的手。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黑人的手机。
黑人戴着墨镜,林潇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他明显感受到黑人的手劲一松——天知道他刚才差点晕过去。
这个电话救了自己一命,林潇想。不然他的结局不是被活活掐死,就是从天台下被扔下去摔成肉泥。
林潇大口喘着气跪坐在一角,手捂着脖子,眼角余光带着极大恐惧的瞄着这个黑人。
那个打电话的大哥真是个上帝。林潇惊魂未定地想着。
林潇不想死。开什么玩笑,他今年才十七岁,连女孩的小手都没摸过。生命中太多的东西他都没来得及去享受,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美好。
林潇眼角余光观察四周,脑子飞快地寻找能逃出去的办法,可他还是绝望了。四周是栏杆,黑人身后的大门也紧紧关着——开什么玩笑,就算门开着他也跑不过这个可怕的黑人。林潇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双腿,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腿短。
看来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天台上跳下去了。林潇郁闷的想,虽然结局是摔成肉泥,不过最起码死的比像小鸡一样被活活掐死来的尊严些。心里权衡了半天,林潇还是决定放弃这种送人头行为。
怕疼。
黑人地电话好像快打完了。虽然林潇英语不是很好,可他还是隐约听见些零落的单词,“棋牌室”,“组织”,“结束追捕”。
比我们英语老师的散装英语强多了,林潇心里嘀咕。
终于,黑人放下了电话,缓缓向林潇走了过来。
林潇紧张了,他想往后退,可是他已经缩在角落了——更何况,他此时脚底还没劲。
怎么还来啊。林晓绝望的想着,这货该不会想着早点杀了我赶过去斗地主吧?
黑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林潇,他摘掉了墨镜,好像想很认真的记住他的脸。
他的眼神很复杂。
终于,他说出了几个简短的单词。
“你,自由。”
没等林潇反应过来,这个皮肤黝黑地男人突然紧紧地抱住林潇,然后很快的松开。林潇虽然害怕,可是也不敢反抗。这货该不会是GAY吧?林潇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黑人走了。林潇看着面前敞开的大门有点发直——眼前的一切像是一个荒诞的梦。可林潇使劲的掐自己几下,再努力的揉揉眼,面前的场景却并没有改变。
这算什么事?
瘫坐了好久,林潇终于站起来,可腿脚发软的他却又一次又一次地朝大门的方向中重重地跪下。太丢人了。林潇满头大汗地支撑着栏杆,终于慢慢站了起来,一步步蹒跚地走向大门。
楼下看门大爷不会拦我吧?
林潇心里这么想着,一瘸一拐的下了楼。
只不过连他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口袋里,多了一张纯金色地金属制扑克牌。
红桃K。
三小时前。
林潇刚从考场出来。
从他哼的小曲看得出来,他考的不错。
林潇从小就从聪明。
和别的小孩玩捉迷藏,一帮人都躲在柜子里,床上盖着被子假装自己不存在,或者就是躲进又脏又臭地厕所里熏自己——林潇把他们一一找出来,一边找一边叹气。
一帮小傻子。
到林潇了,他脑子一转,很有创意的爬到平房地屋顶,仰头睡起大觉。
找吧,使劲找,累死你们。
这是林潇睡着前地最后一个想法。
然后,他醒了。
他直愣愣地发现,不仅是他的小伙伴在找他,全城地人都在找他。城里的警察就差通知当地政府——来偷小孩地人贩子又到咱们村了。
当天晚上,林潇的屁股肿的老高。因祸得福,林潇想,最起码我也算是有翘臀地男人了。
上了高中之后,林潇愈来愈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上课从来不学,每到考试他就把这些书一目十行地过一遍糊弄了事,往往能考一个不俗的成绩。
他也不敢考的太高,枪打出头鸟地道理他也明白,上次就是没注意考了个全校第一导致之前一直考第一地那个班花小姑娘哭哭啼啼地缠了林潇半个学期说是要和他一起学习——当然,我们的钢铁直男也是苦着个脸地坚持不懈地拒绝了人家姑娘半个学期,理由是耽误他吃中午饭。
林潇觉得自己很孤独。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知道那位班花同学听见林潇的心声该作何感想。
天太热了。林潇抬起手臂,透过手指缝看着天上的太阳。
去买块雪糕吧。
他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
摸摸口袋里的钱,林潇决定为祖国的GDP贡献自己的一块八毛。
走了快十分钟,林潇却感觉自己像是走了一天。他抬起眼想看前面的
超市,却看到望不到边的热浪。林潇有点后悔,因为他家在超市的另一头。要是按照这个感觉走下去,他还得走两天。
停下来的林潇没有意识到,他背后正歪歪斜斜地站着一个老人。
“哎呦……”老人摇摇晃晃地撞了林潇一下,然后就摸索着林潇的腿慢慢躺在地上。
装死。
“你撞了我,你可不能走……”眼看那老头还在这里装死,林潇却气的差点乐出来,他退后一步,慢慢蹲下,看着老人,带些好笑的语气
道:“大爷,您这么躺着不热么?”
大爷躺在地上,听到这话,却是神情有些激动,“是挺热的……这大热天,我还得这么勤劳的工作……”
林潇这回真乐了,“那您这么辛苦,一天能挣多少钱啊。”
大爷表情严肃道:“现在年轻人都太懒了,除了上课上班都赶着回家吹空调,谁还在大街上逛悠,害得我一天也挣不到多少钱,像你这样傻……不是,勤劳的小伙子真不多了。”
林潇捂着脑门,他有点头疼,现在碰瓷地都这么实在么?
“那大爷,要不咱们回家也歇着吹吹空调得了,今天休息一天。”
“那不行,”大爷义正言辞:“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什么都好,就是不敬业。学学我,站好最后一班岗,坚持碰倒今天的最后一个人。”
得,躲不过去了。林潇回头一看,却是奇怪的发现四周没有一个人,周围空空荡荡地真的只有他和老大爷两个人。
怪不得生意不好。林潇摇头。
“大爷啊,您看我身上也就这么五十来块,您拿着就当我孝敬您给您交空调电费了,您看看行不行?”
大爷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就五十,拿我当要饭的?”
林潇头疼,“那该怎么办呢大爷?”
大爷突然从背后拿出一副扑克,“你看看我这扑克,可谓是童叟无欺质量坚挺,休闲娱乐,撩妹必备。你买下来,我也好早点收工。”
这是碰上强买强卖了。林潇摇头,反正再多的钱他也付不起,“那大爷这么好的扑克要多少钱呢?”
“两块五。”
“这么贵我可付……等会,多少?”
“两块五啊。你耳朵不好使么?”大爷奇怪的看着林潇,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注意保养了啊。
林潇警惕了,这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得了,早点应付了事,他可不想被连累。
这么想着,林潇把手伸进自己口袋,拿出一把皱皱巴巴地零钱,“一块,五毛,一毛,一毛,一毛……好了,给你。”
“……”大爷纵使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也还是看傻了,看看一脸真诚地林潇,再看看他手里皱皱巴巴可怜的零钱,“可怜的孩子啊,不仅傻,还穷……”
林潇气的直翻白眼,刚想骂人,却看到那倒霉老大爷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没影了,低头看看手里,正是一副还未拆封地崭新的扑克牌,扑克封面的黑白小丑正亲切地冲着林潇打招呼。
不知怎么地,这么热的天,林潇却突然打了个冷战。
找个垃圾桶扔了吧。林潇想。神经病地扑克牌他可不敢用。想到这,雪糕也没心情买了,林潇便掉头往回走。
回去的路好像更长了。林潇顶着烈日,郁闷地想着。感觉走了快一个小时了,前面还是老大爷碰瓷地那个地方。
……
等会?
林潇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跑过去一看,除了没有那人地身影,面前的情景不是和刚才被他碰瓷的地方一模一样么?
佛跳墙?啊不是,鬼打墙。
可是这大中午的,鬼不热么?
“神仙姐姐,观音哥哥,动感超人……小弟不知道什么地方惹到了你们……要不我现在去给你们买块雪糕供你们神位你们消消气……”
林潇心里正打鼓,却远远看到一人正向他走过来。
一个黑人,身材高大的黑人。正是三伏天,这个人却穿着一身裁减得体的黑西装。
林潇拔腿就跑。太不正常了,周围空无一人,突然冒出来一个反季西装男,搁谁谁不跑。
拼命奔跑的结局是,林潇被那黑人像拎小鸡一样拎住。
“给点面子啊大哥,你这样我不是很尴尬。”林潇连头都转不过来,奋力地挣扎过后,却发现对方的手依旧很稳,林潇就很不勇敢地放弃了。难道这货听不懂中文?
“Excuse me? can you……”
话没说完,林潇就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就在天台了。
林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那个黑人正在翻自己的背包。被翻出来的书本散落一地,还有中午吃剩的半个汉堡,还有准备给喜欢的同桌还没写完的情书……还有——那副扑克!
那副扑克?!
林潇看到那个黑人突然身子一顿,沉默的盯着那扑克看了一许久,只见他郑重地把那副扑克收好,抬头正看到林潇吃惊地看向他,顿时凶相毕露!
林潇想争辩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他开不了口,他也动不了,他就这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宛如神灵一般缓缓向他走去,却兴不起任何的反抗,似乎低头俯首才是最应该做的正确选择。
好浓的……杀气!
他就这么被这双充满了杀气的双手扼住,却只能涌起无尽的绝望!
他闭上眼,缓缓地准备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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