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海浪一般,他的一生也是漂泊。
漂泊的另一个意思是自由,自由的另一个意思是飘零。
大概从他记事起,他就一直在路上,背着一把二胡,捧着一只破碗。二胡好像已经用了好多年,拉得时候除了曲子的音,还有弦外的声音,二胡上的线就像秋日的落叶,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掉,破碗缺了一角,碗中还有一条浅浅细细的裂痕,倘若不细看,也能看成是一条优美的裂纹。
从一个镇走到另一个镇,途中经过了一辆车又一辆车。偶尔,车里的人也会探头出来看看他,有悲伤,有怜悯,但更多的人像是在看着恍若隔世的怪物。
镇上的小孩放了学之后会围着他,听他弹得咿咿呀呀,小孩们跟着他的咿咿呀呀在他周围叽叽喳喳。偶尔,镇上的大人们也会过来看看,听他咿咿呀呀,看他蓬头垢发。从来没人跟他说话,好像大家都以为他是哑巴,可是这样,他还是会成为小镇上人们谈论焦点好长一段时间。
翻过了一座有一座山,越过了一条又一条河,偶尔,他会吹口哨逗逗林子里的鸟,偶尔,他会在河里扔个小石头捉弄捉弄水里的鱼。
他觉得他的一声像是一个没有开始,没有终点的故事,就像途经的连绵不绝的山。
他在小镇上的戏文里听到了孙悟空,知道了他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可是他现在也老了,蹦不懂了。
二胡声咿咿呀呀,中午会有人说他吵到人休息啦。小孩们放学后途径他,也像是在看怪物一样啦,这种眼神,跟汽车里的人也一样啦。
二胡声咿咿呀呀,秋天又来啦,就是那个风一吹叶子就会落掉一多半的季节啦,就是那个风一吹就能把人吹倒、吹走的季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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