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31 孕10周+3天
我的宝贝,妈妈今天很悲伤。你的父母又吵架了,在你爷爷奶奶家,当着他们的面吵得不可开交。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去县城人民医院拿前几天做的优生十项的检查报告。你奶奶也随我们一起下去走亲戚,下午一起回来的。回乡下的路上某人和你奶奶说起他和谁谁谁以及还有谁谁昨天去了哪里玩。我就顺口问了句,我昨天在家门口看到的那个人是是不是他说的谁谁谁?某人像以往一样对于我的发问置若惘闻爱理不理,我就又问了一遍,结果他突然凶巴巴地回我一句:“谁谁谁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见!”我当时愣了一下,继而转头对你奶奶说:“妈,你看,他平时就是这样和我说话的,我问他什么,就是这样爱理不理,要么不回答要么就凶巴巴的。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连好好说话都不会,你说,我们能不吵架吗?…”
此时你奶奶还没开腔,某人义愤填膺的语调先到了:“你不要恶人先告状,跟谁都说我怎么怎么凶你……”我说:“我说的是事实,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现在妈就看着,你能做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谁动不动就这么凶我”结果他竟然更凶地回击到:“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打过我!你不也打我!”我说:“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他就不说话了。我心里特别委屈忍不住就抹眼泪了,很不意外他又骂我哭丧了。
到你奶奶家之后我就直接上楼了,在楼上听到你奶奶叫我,我没有应。过了一会儿我心想又不是她的错,不应该不理她。就又拿了一包你外婆给的吃的东西下来,我给了你奶奶说了句:“这是我妈给你的。”你奶奶回说:“你妈也太客气了,每次去都还给吃的。”然后又说了一句:“他就是那脾气,不要跟他一样,你也不要太娇气。”
我没吭声,正准备转身上楼。某人从外面进来了,忽然就很大声地冲你奶奶说:“妈,你不要理她,你管她干什么!从路上哭死一样哭到家里,又没有死人。现在就下县城去,去跟她爹娘说清楚。说我对她不好怎么怎么凶。她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呢!”声音震耳欲聋,你爷爷闻声从房间出来了。我很恼火,本来打算就这么忍过去息事宁人,却没想到他还理直气壮找架吵。以为在他自己爹妈在面前长士气呢?我想若我此时不吭声那还真当我理亏呢。于是我就说:“那就叫爸妈都听听,你给我说清楚了,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说出来我在什么情况下打你了?”结果他说:“去年啊,你不是还咬过我一口,拧我胳臂,还差点把我踹下床了?”
我无语。
他竟敢提这事真是超乎我的预料。生而为人最基本的知廉耻都忘记了?我当即回应说:“你自己干出那么混账的事情来,你好意思说出来口你,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不是要去跟我爸妈说清楚么分手么?那就去啊!”
宝贝,你的父母婚礼后到过年十来天,睡在同一张床上连手都没碰过,我想一直异地彼此都需要时间来适应来日方长也并没在意。谁知他大年初一晚上十一点多钟从外面回来醉熏熏发酒疯说左邻右舍都在嘲笑他娶了个贤惠能干的老婆,又说他根本不是自愿和我结婚的,噼里啪啦一堆的抱怨和控诉。我心碎一地。第二天早上我要他在他父母面前表态解释昨夜所言,若此时依然是这么想的我就要分手走人,结果他又忙不失跌道歉说是酒后胡言说错话了。在双方父母劝说下我没有坚持分手。之后整整一年时间,我和他之间的夫妻关系一直有名无实,无论我柔情似水、悲情哭诉抑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都如石头一般巍然不动。某个夜里又一次争吵后我忍无可忍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咬了一圈牙印后踹了他一脚。从此他就开始了对我无穷无尽地冷暴力,动辙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十天半月甚至一个月不拒绝和我说一句话。看到这里,我的宝贝,你大概对你父母的婚姻的糟糕程度心里有数了吧?
这么伤人又丢人的事情,我没有记仇他倒好意思叫屈?我迅速上楼拿了包和衣服下来就往门外冲,他妈使劲抱着我不让我走,他爸也说你们就不能忍忍嘛……气得跳脚。某人还在那里噼哩啪啦说我打他,踹了他,和别人说他凶我什么的,又叫你爷爷奶奶不要拉我,让我死回去。我这时候情绪更激动了我就指控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没有一点责任担当,没有一点人情味儿,动不动就凶巴巴对着老婆,你有什么本事!从头到尾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对我没有一点心思。以前两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我怀孕了还是这样,从来不为我们母子操一点心。我之前在妊娠孕吐这么厉害,他连进卫生间询问一下都不会,任我吐得半死也不会关心一声。天天晚上跑出去打牌逍遥,夜里十一二点回来算早,一两点回也不是没有过!一个要当爹的人了这副样子,他有什么资格当我孩子的爹!我就要和他去找我爸妈说清楚,说清楚了才散得彻底,大不了我给我孩子找过一个爹!”
说完我没有再说话,你奶奶还死死抱着我,你爷爷拦着某人不让他去开车,说他敢带我下去就怎么怎么样。我挣扎着要走。这时你奶奶开始捶打自己的胸膛,说到:“我求你了你们忍一忍不要这样行不行?这孽都是我造的。这世上要多也就是不应该多了我,让我去死好了让我去死好了……”大哭起来了。我见这样子也吓住了,这时你爷爷就把某人拉到房间去了。然后我上了楼,坐在沙发上我哭得声撕力竭。宝贝,妈妈心里的委屈千言万语都表达不彻底。以前我是一个人,自消自解过后想想怪自己眼瞎,认了。现在妈妈有了你,我对你深感愧疚。我没有给你找一个知人事明天理的爹,让你一直到现在从来没能感觉到父亲的存在。我心里有一个想法越来越强烈:我不能再和他一起生活了,就算让宝贝成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我也不能让你从小生活在一个以争吵为家常便饭的家庭里。看着自己的父母天天小吵,三天大吵,这将会给你未来的生活留下多大阴影啊。我的父母在一起大半辈子了,虽然偶有争吵,但平时都是互相关心彼此尊重,不会冷战更不会撕破脸皮。我太不习惯这本该琴瑟和鸣但却草木皆兵的婚姻生活。
我有时候想想,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确实是有道理的,而我自己似乎就属于这可怜可恨之列,我在婚前高估了对方的人品,忽略了很多本已显现的不合适,我以为我对婚姻的质量要求是大部分人也包括他所能接受认可的范围,他既然主动追求我并要和我结婚,就必然做好了要相亲相爱相伴一生的准备。而一些尚存分歧的部分,也以为婚后能够互相包容迁就或彼此影响做出适当改变和让步,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对他足够好他总会回应我的,这是多么天真的想法!一个在婚前就对你不够好男人,在婚后怎么可能会对你更好?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不懂。不惜以身试错来证明,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婚姻当成是一桩事业来经营,某个人结婚可以说只是完成任务罢了。连婚姻最起码的底限和尊严他都可以践踏,而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道歉和劝说下心软妥协,以至沦陷在这可怜的围城之内自法自拔,想来我真是自食苦果,实在可恨。
后来你爷爷上楼来了,除了一直劝我不要跟某人计较也没有其它话可说。可是凭什么某人随自己的性子乱发脾气,而我就要迁就他呢?为什么某人的父母一直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某人的臭脾气都是被他们迁就宠惯出来的?自从结婚之后,他从未给过了我作为妻子应有的尊重和珍惜,所以两人一直不和睦,这些他父母都是知道的。婚后第一年的年底若不是他妈只差没跪下求我不要离开,也许我早就结束这种痛苦的生活了。我的心软给我带来的直接后果是让我在这泥沼中越陷越深了,而他们除了叫我不要和某人计较之外,从来就不懂也根本没有办法去劝导管制他们的儿子,你爷爷甚至每一次还想尽办法为某人开脱,说他从小家境贫寒只有父母含辛茹苦拉扯没有爷爷奶奶和其他亲人疼爱,和我的生长环境完不一样,叫我要去理解他之所以这样是生长环境和性格导致的。问题是,这理由根本没有说服力好吗!我从小得到的亲人的爱更多,我现在就要无条件忍受某人偏执颠狂的缺爱后遗症?!有这样的纵容的父亲,我也就不难想象某人为什么会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觉得自己是大少爷凡事可以随心所欲。在一个有三个女儿只有一个儿子的农村家庭里,某人从小就享受着父母和姐妹给予的各种迁就优待,霸道地成长。他的姐妹不只一次在我面前直言过她们父母的重男轻女,只是我没有想到后果如此严重。有些问题我从前是被自己的幼稚蒙蔽了心智,我以为家庭条件艰辛一些的孩子会更懂得生活不易更懂得珍惜,我确实天真。我不知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个例而不是大众,这么轻易就被某些人推翻。自从和某人结婚后,他完成任务后迅速变成了另一个人,也或者做回了他本真的自我,一切都由着他的性子来,对我的迁就迎合拒之千里之外。更可笑的是,所有的经济方面的付出又依靠我来承担,现在创业也一样,他喊得最响亮,却没有资金投入,业务销售也是我一个人全包,他帮忙采购点配件发送个货还嫌这嫌那的。做为一个30多岁四肢健全的青壮年男人,消费着我努力赚来的一切,连最基本的为人夫为父的样子都没有,让我不计较我确实做不到。
后来的后来的一个晚上,你奶奶告诉我说,你爷爷那天询问事情的经过。她是这样告诉他的:“你儿子不就是像你么?XX问他话不答就不答,一答就气势凶凶,你这一生不也是这样对我的?我是配不上你不跟你一样,要是换了别人也在你面前到不了老……”听了这话些,我终于都懂了,此前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某人对你奶奶以及他的姐妹们说话的语气总是那么迁强霸道充满着不耐烦,以及结婚才不久后对我说话的语气也渐次改变,到现在比之前者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都是言传身教来的结果。人的脾气秉性就像程序一样写进人的处事行为,而家庭教育就是将一个又一个的程序写进人的脑子里然后形成性格,这就是所谓的“家族性格”,要改还真是不可能。自婚后我在X家呆的时间很少,并没有亲眼目睹他父母吵架,原来你奶奶背后有不为人知的心酸。这么几十年来她也是历经挣扎过来的。我和某人结婚后出现那么多嗑碰,也只有你奶奶还能为我说两句公道话,你爷爷虽有在尽力想管束某人从小习惯了的少爷脾性,但是关键时候他总忍心不住要袒护。何况儿子长到30多岁才想起要管教显然为时已晚,这么多年的宠溺纵容下某人早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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