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系列（2）

摆渡人——菲尔纳的小提琴

菲尔纳还是那么会弹小提琴，优雅得让人哀怜。

不行，我不能离小提琴太近，我的心不能离琴弦太近。我的心太小了，她会碎的。我会在高楼底下的花园听着，悠扬而悲哀的乐声，常会让我忘记了时间。好像在跳舞的美人鱼，垂怜着的哀伤和优雅。

住在高塔周围的人都明白这哀伤的音乐——虽然不了解。但从来都不会有哪个不识趣的人会说：“噢，高塔上的姑娘，请放下你的小提琴吧，太悲伤了，我想要一个狂欢的夜晚。”没人会这么说。真的，所有镇上的人，每当音乐涟漪般的来临，人们会安静地享受着，感受其中莫名的哀伤与悲。

 他们常说，这是在培养他们的情怀，音乐的美妙与优雅，即使哀伤，却能让人平静的入梦。

菲尔纳小姐总在星期天的夜晚弹奏，这是常态。这时的人们会怅然而沉思。

小提琴的声音停了，思考停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想——

我终于不用担心我的心要碎了。我坦然地走上螺旋的古老的楼梯，门敞着，有清爽的夏风吹进来——菲尔纳小姐穿着全身素色，对着恰好有明月落在那的窗口看，她的小提琴放在一边——她曾经说过，她每次演奏过后，心里都很平静。

“嘿，菲尔纳，晚好。"我缓缓走进房间，对她打了声招呼。她转过身来，对我笑了笑，走过来。我理所当然地坐在了长凳上。

"我们继续昨天的话题。”

"嗯。”她随手从窗台上盆栽底下压地一叠纸上，抽出一张白纸来，折什么东西似的。

“所以——你的琴是有魔法的咯。”我指着她的琴问。

她回头看了一眼琴，撅了撅嘴，“也许。"

"那，那你说的那个老头为什么要送你这把小提琴？”我好奇地问到。

“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他要和我分开了。”她耸了耸肩，语气很平淡，我觉得她要哭出来了，比她演奏出来的音乐还要让人心碎。

“别难过，菲尔纳。”

"你知道的，我其实很爱哭，虽然那样看来并不好。”

“我遇上了老人，是老人把我渡回家的，他的船上什么也没有，我只能看风景与老人聊天。老人总是很固执，他常说你不该做这个或是你现在不应该做那个。他总是这样固执。我待在他的船上不知道待了多久，时间长的我都忘了我什么时候来的。”

"我告诉你那里可美了，有晴天，有雨天——虽然我知道这么形容感觉和这没什么两样，可那真得很美。美得我从来都不知道怎么用言语来形容。”

“真的，可是我还得回家。我得和他分开。分开的前一天晚上我居然还不知道要分开，我在小船上睡得可香了。第二天，他就把他的船停在的岸上，他说，我到站了，该走了。我居然听了他的话，上了岸，眼泪就掉了。我说不出话来。”

"他把小提琴放在了岸上，说"

 “拿着吧，是你的，这木头烂不了，你可以作个曲子演奏，······走吧。"

"我缓缓拿起小提琴，伸出去掀开他一直挡着脸的大草帽。可他转身划船走了。我不知道我要干嘛，手就停着。我没记住他的脸。”

“他说，走吧，走吧······"

"我后来想，也许就是什么时候，他取下块船里的一块木头做的，放在他的身前，他瘦小的背挡着更瘦小的小提琴，我看不到。"

她把她现在要说的，说了下来······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

她停下了她手中正在折纸的活，纸折好了，她放在窗台前，月亮里——是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