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给姐姐说:你还记得那个给了我们很多玩具和书还有后屋两个大的cubbyhouse的TED爷爷吗?
姐姐点点头。
今天妈妈爸爸要去参加他的葬礼。
姐姐一脸疑惑:什么是葬礼?
葬礼就是和一个人最后的告别。这个人去世了,永远地走了。
姐姐闷住,脸上一种又惊讶又伤痛又不知所措的表情。

生死是什么呢?
我这些天看的when breath becones air,作者Paul 终其一生在追索的问题,却在他突然的英年早逝而中断。
今天在葬礼的册子里写的:
生是born
死是born to eternal life。
In death, life is changed, not ended.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结,而不过是一种改变,改变成永生。
TED是虔诚的基督徒,他信永生。
Paul是一名卓著的神经外科医生,他引用的诗:you that seek what life is in death, Now find it air that once was breath. New names
unknown, old names gone: Till time end bodies, but souls none. Reader! then make time, while you be。
而无神者我自己,突然羡慕那些信永生者。为什么?信永生者,离开时才保持优雅,有节制的哭泣,亲友回忆起此人平生亦都面带笑容幽默诙谐引得在场各种欢笑,音乐凄美动人却充满希望,终有一日,爱人自会相聚,从此永不分离。
若是没有这样信念,死别是如此之惊慌失措,痛苦绝望。哀乐是无数重复撕裂的伤口,瘫软到烂泥的恸哭,撕心裂肺至无法呼吸,凄厉的嚎叫不能自己的昏沉,只恨不得身子就此撕碎了抛进火里去一同化为灰烬!
你要的哪一种?

Paul Kalanithi在书里问道:what makes human life meaningful?
今日葬礼上TED的亲友回忆了他的生平。普通人的一生,并没有多少丰功伟绩值得赞颂或者流传于世。这样的一生,最后凝聚在一些亲友们甜蜜的回忆,回想起来就会不由自主微笑或者忧伤。等到这些拥有记忆的人也相继离去之后,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就完全灰飞烟灭了吧。哪怕是坟前石碑,也有崩裂腐蚀的时刻。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恒久如星球也有湮灭之时。我们来过,在你们心里,我们的呼吸,都化成了空气。
无解的答案,也许就存在于苦苦追寻的过程中吧?
我突然低声问Y先生:我走的时候人们会怎么总结我的一生呢?
Y先生晒笑。
我自顾自地说:也许眉一眉曦的孩子会说:my grandma is such a kind lady。然后眉一心里肯定在嘀咕:才怪!那么凶的妈妈!哈哈。
看着亲人抬棺,我也在自问:我们只有两个女婿来帮忙抬吧?除非女儿们再生几个孙子来。否则只好朋友了。还有哪些朋友能帮忙呢?都七老八十了啊?
棺木入土,我呆呆地望着,问Y先生:你觉得我们葬在哪里比较好?
Y先生难得温柔地握紧我的手说:再过几年我们在讨论这个?
太阳热热的洒下来,我低垂着头。
Y先生突然走过来站在我的前面替我挡着阳光:我给你遮着,免得太晒了。
千年难得的举动让我都惊了。默默地靠近,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手拉着手,看那个温柔恬静的TED躺在堆满鲜花的棺木里徐徐入土。
生无法抗拒。
死无法逃避。
对于无法抗拒无法逃避的事实,也许我们并不需要探寻它的意义。
有了死的生,才让人分外珍惜彼此的陪伴。在彼此陪伴中行路,路途中欢笑多过泪水,甜蜜多于苦涩,这就是不枉此生了罢。
绿草萋萋,天天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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