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刚来到深圳的时候，从未想过在这座城市生根发芽，命运托付给这座城市，如同杂草。金钱、美女和权势，对于他自然遥不可及。那个时候他小小的梦想，就是每月能够省出钱来给自己还在念大学的女友韩灵一些生活费或者买一点小礼品，再大一点的梦想就是能够有一天跟韩灵能够在这座城市过着幸福而平淡的生活。那个时候韩灵是他日夜思念的小棉袄，他许诺：将来，我们一定会幸福。
肖然后来发达了，把当初贫贱卑微的自己远远抛在身后，他在这个城市终于能够呼风唤雨，他什么都不缺，除了爱情渐行渐远。韩灵是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她抛下把自己独自养大的母亲，远赴深圳跟着肖然自力更生。偌大的城市什么都有，买不起也就心里坦然，窘迫的生活靠的是爱情的支撑，因为甜蜜日子倒也过得欢愉，韩灵为这段感情付出的代价是多次堕胎之后，不能生育，如果一切付出都是指向幸福的终点，那么是值得的。
多年后，韩灵住进了奢华的房间，住到自己和肖然做梦也梦不到地方，遗憾的是躺在身边的肖然，早已忘记自己誓言，小棉袄穿的时间过长也会破的，韩灵看不清这一点，她用自杀来结束和挽回，肖然用离婚来回应。
韩灵回到鞍山的老家成为了一名小学老师，每天按时上下班，过着简单而平凡的生活。毁掉了自己身体的韩灵没有挽回爱情，她做了很多努力，也一再妥协和退让，却一无所获，她保持了她的自尊，她没有办法像黄芸芸爱得那么卑微、爱得那么自轻自贱，虽然她也低到尘埃里。
肖然的同学陈启明迎娶黄芸芸入赘黄家，其目的就是为了钱。那个时候金钱还会跪拜模糊不清的才华，陈启明作为一名大学生深觉自己的委屈，他轻贱这个爱他的女人，他肆意践踏她的感情，黄芸芸接受这个名义丈夫对她的全部冷落和漠视，她以为两个人有了孩子之后，一切会有改变，如同自己的父辈波澜不惊的平凡生活。她不停付出，让自己委曲求全，她想用金钱拴住爱情，结果连镜花水月的美好都不曾拥有，陈启明用她的钱去寻找爱情，她明明知道，却想用隐忍来换取相守，孩子的失踪，她知道连拴住陈启明的线都断了，唯有疯狂。
刘元曾经是肖然的情敌，在这个城市几经沉浮，玩弄心机却被心机所弄，追求爱情追逐财富，最后却破家破财，最后皈依佛门。他最后的救赎是对着高僧书写的“千红为灰”晨昏祷告。
这个城市成就了人们的梦想，却毁掉了人们的初心。爱情从来不是这个城市最稀罕的东西，也不是这个世界最珍贵的东西，在拥有的时候，理所当然，在失去的时候，深情缅怀。韩灵在肖然死了之后回到深圳，看到了肖然留给她的信：“……我讨厌过你，但直到你走后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讨厌的你，已经成了我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肖然功成名就却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一路狂奔横冲直闯，他不停割舍道德、良心、爱情，最后却想在繁华的虚无中一件件去找回，肖然直到死也没有找回什么，除了韩灵留在他身上的牙齿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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