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小娃的年 大娃的念

作者: 追风筝的人y | 来源:发表于2024-01-20 15:50 被阅读0次

    本文参与【人生关键字】系列征文第十一期【新】主题征文。原创。

    小孩小孩你别馋

    过了腊八就是年......

    年,走响了。

    小孩歪着脑袋掰手指:“一、二、三......还有二十天”,一脸的欢喜,像炸开的烟花。

    “岁月新更又一春”,瞟了一眼壁橱里懒了十二个月还没贴上的对联,百感交集。“迎春还是旧年人”,这么快,就又要贴新的了。

    小孩开始竹筒倒豆子,新年的愿望,一个个蹦了出来:去爸爸老家滑雪,放鞭炮,搜齐变形金刚,想长高......等级分明,从易到难。

    铁打的新年,流水的愿望。

    感慨,我们那时候的愿望是什么?新衣服,新鞋子,大块啃骨头,是解决“zhu yao mao dun,是刚需;他们现在,是“满足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求“,是内求。

    不管是刚需内求,这年,还是要欢欢喜喜过的。

    “人心新岁月,春意旧乾坤。”一个一个的年接踵而至,犹如串糖葫芦。旧年人的心中,串了好长好长一串,洒了一路的五味。丝丝的甜开始粘稠,嗅到了年味儿,我忍不住打捞儿时的甜。

    记忆中,灶膛里欢快的火苗儿“劈里啪啦”,大人的脚跟儿越来越响亮,柜子里的年货越堆越高。“大赦”后的“无法无天”,作业无心做,屁股落不了板凳,掰着指头算日子,一天天盼着,熬着。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风俗很铁,家家户户“打扬尘”。

    一根长长的竹竿,绑着扫把,父亲戴着草帽,仰着头,举着竹竿一通猛扫,从里屋到堂屋再到灶屋,犄角旮旯都扫个遍,扫去旧年的尘埃,扫得蜘蛛荡不了秋千。空气中全是尘土味。

    我们也勤快,烧水,擦桌子,抬桌子,搬板凳,盖上母亲陪嫁的大红柜子。母亲的头上,包着毛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像撒哈拉沙漠里的女人。

    满屋子灰尘乱窜,瓦片的缝隙斜下一束光来,那乱窜的灰尘粒粒分明,像在群魔乱舞。我们也不躲,还傻傻地把脑袋凑进去,看到自己的鼻尖在闪闪发亮。

    屋外,太阳很好的照着。鸟儿栖在光秃秃的枝头欢唱,母鸡松散着翅膀趴着,家狗腆着肚子呼呼大睡。少了鸡飞狗跳,欢乐祥和中国年。

    打完扬尘,直奔外婆家,这天也是嘎婆(外婆)的生日,有些迫不及待,那是“司马昭之心”——嘎婆有个神秘的柜子,锁着我们的心心念念。她住在“又远又清静的地方”。爬坡上坎,蹦蹦跳跳,如小红帽一般,欢乐洒了一路。

    到了嘎婆家,饭桌上堆叠的碗盘挡不住我们目随她的身影,她靠近那神秘的柜子一次,我们的心就蹦出来了一次。

    终于,嘎婆打开了柜门,手里多了一包手帕,裹粽子似的,一层又一层。我们的眼都直了,咽着口水,嘎婆的手在抖,是慈爱,我们的嗓子眼儿在抖,是急的。

    她每掀开一层,我们嗓子眼儿就跟着抖一次,一共抖了三次,每人便得到一张大票子,可以买好多糖葫芦好多汽水好多竹筒瓜子好多个本子的那么大一张票子。

    除夕夜洗膝盖,是大人嘴里的风俗。全家围在一起,大人帮着把裤腿挽起来,边洗边念:洗干净了,走遍天下不挨饿。

    有春晚的时候家里还没电视。就像那首歌里唱的——“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没电视可看,就悄悄数压岁钱,把新衣服叠好,放在枕边,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抱着它,一会儿便进了梦乡。

    大年初一一大早,正吃汤圆,噼噼啪啪,噼噼啪啪,鞭炮声隐约炸来,一激灵,是“新姑娘”过路(新娘子),丢下碗,汤圆来不及吞,就冲出了门。

    嚯,好长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神圣又庄严,路边看热闹的也多。走在最前面的是媒人,她昂首阔步,满脸的成就感,仿佛后面一对新人的幸福,早已被她牢牢攥在手里。

    我们在队伍里搜寻主角,看到了,新娘子她来了,拿着一把伞,难掩一脸的春光,着红昵子收腰短大衣,黑色笔直喇叭裤,五寸高的单皮鞋,露出肉色丝光袜,那个年代的标配。

    虽不实兴八抬大轿,可她身后绵延着数十米的陪嫁极为壮观:十四寸电视机,三洋双响电唱机,缝纫机,高柜,矮柜,八仙桌,洗脸架等等十几种家具,最打眼的,是四床缎被,主家的脸面,四四方方叠着,全都用竹竿绑着抬着,既彰显了娘家的经济实力,也是她将来在夫家的底气,更是邓爷爷刮起的春风吹拂过的新绿。

    你方唱罢我登场。

    回身,送“财神”的人也到了。身着大红袍,头戴乌纱帽,摇头晃脑,念念有词:东来金,西来银,主家财宝满仓门......大年初一开始,他们就走家串户。自编自谱的词儿,精神抖擞地唱。唱毕,恭恭敬敬,递上一张画儿,画儿里的财神爷笑得灿烂。

    主人家懂得起,钱多钱少是个心意。收了钱,鞠了躬,接着又走下一家,后面跟了一屁股的娃。

    新的生活撕开了一角,荷包里塞满了压岁钱,虽是毛票块票,却足以欢喜半个月,细水长流省着点花,上学还能和同学共享新年的尾巴。

    昨夜,携小孩移步古城,仿建的明朝古城街灯火通明,移步换景,大家三三两两慢生活。最怀旧的,莫过于糖画,还是那个味儿,动容地叫小孩试试手气,手一拨,记忆飞快地旋转,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鼠、牛、虎、兔、龙、蛇、马、羊......哇,中了头彩,一条龙。围观的欢呼,糖画人淡定,化糖、舀糖,勺子一推,绕,点,抹,抖,最后勺柄倒过来一扣,画龙点睛,结束。

    还是熟悉的手法,好大的一条龙,黄亮剔透,栩栩如生,还泛着光。

    唯一不同的,是糖画人的脸,以前学校门口的那张脸,不乐意,黑着;而面前这张脸,在笑。

    小孩举着糖画,龙比脑袋还大,小心翼翼护着,舍不得下口。

    “妈妈,新年是龙年吗?”终于忍不住舔了一下。

    “是的。”

    “那我们来词语接龙,看谁一败涂地!”

    “奉陪!”接招。你先。

    “龙年大吉”,咬下一根龙须,“咔嚓”。

    “吉祥如意”,简单。

    “意气风发”,漂亮。

    “发家致富”,勉强。

    “富得流油”,他接,咯咯咯地笑,小肩膀抖得像筛糠,“嚓”,糖龙脆了,碎了一地,剩个龙尾,人,瞬间石化。

    “乐极生悲!”哈哈哈,幸灾乐祸,丢下他,跑起来。

    他在后面跺地球,“妈妈——你格式不对!”

    风,那么柔,夜,那么美,日子,那么好。

    过年,是真的好!

    二十五,冻豆腐

    二十六,去买肉

    二十七,宰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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