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月暗,凉风有信,这是闰四月的第一天。
中午还有苦夏般的大太阳,暮色四合的时候倒凉快了起来。没关窗,帘子飞舞。不远处有绿竹的影影绰绰的翠意。
难怪贾母说潇湘馆的窗户上要糊粉润明艳的纱,翠色叠翠色,未免有些凉意。
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平淡,对别人的故事没有兴趣,对自己的故事,亦觉得无味。
“浣花洗剑录”
“风摇岁月更漏长”
“应该放过别人的故事了”
很奇怪地会对相去久远的事情耿耿于怀,比如深夜里想到大学同学与她的恋人谈了三年,见证了他们无数甜蜜的瞬间,最后竟没有走到一起,至今想起仍然不自觉地叹气。
其实我并不知晓他们的全部故事,只知道快毕业的时候,我们干杯,我们哭着说了很多话。那些话她现在已不一定记得,我也与她早无联系。
好像可以放下了。
但又好像没有。我时不时会想起这件事,有时候我会觉得这样就像《如果爱》里那个收集别人电影片段的韩国人,他说有时候他们也会剪错,当他们需要的时候,他就会把片段还给他们。
但那是电影。我记忆里为别人保存的片段有很多,但都是无法再还给别人的,他们只能在我的记忆里,逐渐褪色、消弭。
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片段已经越来越少了,我永远也没有机会告诉他们,其实那个时候,我挺感动的,我希望你好,你们好,我希望那些片段里你们的幸福一直留存。
我多么希望我我自己也能如此。我多么希望留住那个光影错落的下午,我多么希望留住桃花盛开的薄暮,我多么希望留住那些当时不以为意被浪费掉的时间。
用眼睛去看,一切都是不可逆而留不住的,用心去看,那些留不住的人与事里,都是时间残忍的哀嚎。
那哀嚎里,桃花缤纷,日光轻暖,一切好像都来得及,用手触碰,却是此刻窗口吹进来的脆弱的晚风。
手上所有的,唯有此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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