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筑园者在扬州应会诗兴大发,文人墨客亦然。“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多么美好啊,歌舞升平。文士们甚至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人生只和扬州死” 。
我抱着学习园林的目的去了扬州,领略了她“十里春风”的真意。但是,现在是冬季,所以在春意之外,也目睹了腐朽的败叶。是的,在这风景如画的扬州,同样少不了乞丐、浪人,以及街巷上疲惫不堪的民工。这使我感到这歌舞升平的可疑,甚或以为是民生多艰。古人云:“兴,百姓苦。忘,百姓苦。”多少有点道理的。
话说回来,美丽的存在也是很真实的,不是吗,瘦西湖、何园就在这美丽的江南,虽“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然,此乃一时之景也,当帝国中兴,皇帝南巡后,瘦西湖又纸醉金迷矣:“迤逦平冈艳雪明,竹楼小市卖花声。红桃水暖春偏好,绿稻香含秋最清。”这种状态之下,谁会看得到腐朽的败叶呢?
古人如此评价:“杭州以湖山胜,苏州以市肆胜,扬州以园亭胜,三者鼎峙,不可轩轾。”我以为,湖山自然而生,斯民居之,当然不错;市肆本为布衣者设,也不错;唯扬州之园亭,多为私家宅邸,平民大抵只能远观,难以分享其乐,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机会,诚然是不多的,若有,也只能是看傻眼了回来。换个角度说,园亭虽然鼎盛,却也未必是平民所喜欢的,因为温饱尚未解决,谁会有心思去附庸风雅?
在瘦西湖,我想,像乾隆这样的花心帝王,才这么有心情于吹台上垂钓吧,而文人雅士的在此煮酒赋诗,大抵也不是平头百姓所能消遣的。所以,若有看他们不爽的百姓,必会发一声怒吼:“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我在想,败叶的存在,本身未必可悲,但是文人雅士们对此视而不见,没头没脑地去粉丝太平,“直把杭州作汴州”却是令人担忧的。想起我老师讲过的一则故事:“1992年邓.公南巡,在广州市,看见不少流浪汉(或民工、盲流)躺在公交车站的条凳上睡觉,影响市容,于是当地政府就将条凳改为曲形。曲凳子不好躺啊,于是流浪汉们就到别处去睡觉了。市容大为改观。”这个故事不知是真是假,令人心酸不已。
而在这风景如画的扬州,乞丐、浪人,以及疲惫不堪的民工,也多少使得歌舞升平打了个冷颤。
——大学时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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