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鱼缸里游泳

        很喜欢这样一句话：即使是在鱼缸里游泳，也要游出乘风破浪的气势。

        我在大海、江河、湖泊里游过泳，也在游泳池里游过泳，甚至小时候还在澡堂里游过泳，但还从没在浴缸里游过泳，不知那是个什么滋味儿，要多大的鱼缸才能游起来。当然这只是一个形象的比喻，指一个有能耐、心气高的人，即使在最不利、最狭小、最困顿的环境里，也会豪情万丈、踌躇满志，也能干出名堂、摆出气势，比旁人要出色得多。

        与宏大雄伟的朝堂相比，司马迁的斗室就是个小鱼缸，他却在斗室里思接千载、纵横上下，写出了“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与繁华富庶的京城汴梁相比，偏僻荒凉的黄州就是个鱼缸，苏东坡却在这个鱼缸里劈波斩浪、翻江倒海，写出“两副一词”，名震天下，一举奠定了自己在文坛的地位。与喧嚣热闹的京城相比，贵州龙场的一个小山洞，连个鱼缸都算不上，但王阳明在这里恣意纵情，悟出了“心学”真谛，俗称“龙场悟道”。可见一个人只要气势不倒，雄心不灭，在哪里都会生龙活虎、朝气蓬勃，干什么都能叱咤风云、大显身手。

        由于条件限制，我们可能终身都要在各种各样的“鱼缸”里游泳，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譬如生活在一个小镇、困守在一个山村、待在一个小厂、终老在一个街道，等等。想想托尔斯泰，在一个偏僻农庄里写出了世界名著《战争与和平》；再想想梭罗，隐居在远离人烟的湖边，写出了经典作品《瓦尔登湖》。他们虽然都是在“鱼缸”里生活，但照样乘风破浪，腾云驾雾。

        当然这个气势不能是作秀，而必须是发自内心的强大力量，是不由自主的本色表演。具有这种素质的人，一旦有了合适的环境，定会腾挪乾坤，成就一番伟业。诸葛亮躬耕隆中时，地不过十里八乡，人无非亲朋好友，好比在鱼缸里游泳，但他仍能比管仲、乐毅，指点江山，谋划世事，一出山就大展宏图，纵横捭阖，立下不世之功。反之，若没有这种心胸与气魄，就算天天泡在大海里，也只有呛水挨淹的份。

（摘自《杂文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