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我在厨房收拾,老公在卫生间接到一个电话,只听见他说了声“好”,就挂断电话,喊我“老婆,快点收拾。”
莫非公公今天出院,他要叫上我去。从卫生间出来,他说,“快点,拿上我的医保卡,你陪妈去医院看病去。”
找钥匙,找保障卡,穿衣,换鞋,锁了门。老公带婆婆到公路边,我随后跟过去,和婆婆坐上了公交车。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街上。一下公交车,婆婆说,“我在后头走,你前面排队去。”
我三步并做两步,到了镇医院里面,好家伙,前面围那么大一群人,在干嘛?走近了,才知道这是排队呢。怎么还两排?我问身边的大姐,她说,这站着的是没地方坐的。我才看清楚,站着的相对坐着的年轻些,靠墙的凳子上,坐着的都是些七八十岁的老年人。
婆婆到了,我让她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我给她排队。她说,这么多人,看我要买什么,就先安顿去。我要买什么?肯定是老公绕着弯的说,我要上街买菜,顺便陪婆婆看病了。
这么多的人,那敢走开。再说排队要站着,她能行吗?这会该是上班的时间,却不见医生。有人说,韩大夫肯定在查房,他是院长,肯定一上班有许多工作要安排,星期一,难免事多。不断的有人在后面排上,有人到里面看了一下,说,也不知道给韩大夫安顿个大诊室,里面满屋子的人。
不用进去看,我就知道什么情况,这位韩大夫这里,经常是这样,能进得了里面排队的时候很少。这个镇子上老的少的,吃中药的,几乎都到这来。一来,韩大夫医术高,二来这医院是合疗定点报销医院,也是图个收费少。
既来之则安之,我就在这等吧。一边看手机,一边兼听着不时撞进耳朵的话语。“我奶奶血压高,我就替她在这排队了。”一个好可爱的小女孩的声音,不用在人群中寻找,我就知道是位四五岁的孩子,一定漂亮,人见人爱。听这声音,我都被暖化。
接下来,有老太太说,“今年可把孩子在家圈得时间长了,到现在这些孩子上不了学,到哪里,都得带着。”
有人又说起了她前些日子来看病,韩大夫一个人忙,顾不得,有个人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地上吐了口痰。因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也没个年轻人,没人出来说说那老头,还咳个不停。
不是说,咳嗽病人不让进来吗?旁边的另一个大妈着急忙慌的问。
八点四十了,依然有人感叹说人太多了,有人说,她数了数,屋里有二十六个人,不算外面的这么多。近一个小时,我连一步都没动,不过,看见了拿单子出来的人了。
十点多了,我才挨到了门口,我对婆婆喊着,“妈,等一会你进来。”
一步一挪,終于坐上了里面的凳子。婆婆刚好进来,我让她坐着继续排队,我去外面等,省得不知道真相的人盯着我们婆媳看。
虽然到了里面,可前面有二十多人,还不算出去了又进来问大夫药的,或拿着化验单重新又来开药方的。
我就去医院前面的超市,买了绿豆糕,瓜子和几样新鲜的蔬菜。从超市出来,又去木粱市买了一斤的麻花,虽然比超市卖的贵,可这家麻花好吃是有了名气的。前几年我就在这买过,酥軟可口,五香,甜味的都有,婆婆不爱吃甜的,我就买了五香的。
心里想,婆婆不常上街,出来一回就看个病,也不见得会买个吃的。如果我也老的七老八十了,会不会看着钱而没法花?
公公是个退休老教师,可一辈子省吃俭用。他不仅自己舍不得吃穿,连得个病,医保卡都不往外掏。几年前,去西安给他看病,我准备了一万多块钱。我们住店,看病,打车,吃饭都是我掏的钱,老公只负责搀扶好他老爸。俩外孙在西安工作,请我们吃了一顿午饭,吃完饭,公公让老公把饭钱给外孙,我一听,说走,好不容易吃了回你孙子孙女的饭,给什么饭钱。
外甥书读的时间长,老公直到了他们参加工作能挣钱了,才停止了给钱。公公那么明事理,这一年我孩子一个结婚,一个读大学,他看病起码把医保卡拿出来用用吧,可他就是不想想我们的难处。
这么多年,我終于想明白一件事情,吝啬和贫穷没有区别,虽然他有一定的经济能力,一样没钱,不是吗?
我俩女儿,伤透了他重男轻女的心,多年和我们关系紧张。如果不是这次他出事,住院,我俩口子跑前跑后,我给他洗脸,洗手,剪指甲,买了身睡衣。老公没黑没白的在医院守着,他的工资卡,我手机里的钱掏着。婆婆这其间腿疼,我买药,我不知道我们要别扭到什么时候。我没有给他们生个孙子,以前我做什么,老公做什么,我们多做多错。我終于有天明白了,不做不错的道理,就是要运气好。还要女人要会生孩子,想什么要生什么。
小叔子和弟媳运气好,给这个家生了俩传宗接代的男孩,待遇自然就和我们不一样了。
一旦老公说起公公是教书育人的,我都有些脸红,课堂上讲的和家里说的话,做事是一个人吗?有时候还不如那大字不识一个的婆婆,起码她没读过书。她今天非得给我她看病的钱,她说她有钱,不要我们的钱,起码我能陪着她来,这钱就不要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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