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

文/阎成席（双语原创）

这是一则真实的故事，老曹是我结识多年的朋友！

老曹，今年68岁了。我们是在股票交易大厅认识的，那是八年前的事儿了。
在我心目中，老曹是那种心境不够豁达的那类人，近乎于小气，做起事儿来总叫人不痛快，估计他从来也没有做过酣畅淋漓的事儿。
2011年股市行情低迷，股票交易大厅总能见到很多人唉声叹气，要死要活的样子，我一见这惨状，总是躲在一边，不搭理这群倒霉玩意儿。
我是短线客，不管大盘走势如何，几乎天天都有交易，而且我每次下单都近乎满仓，快进快出，一年下来，损失不少。

虽然我心态好，赔钱也不在乎，但压力也与日俱增。有一天，我又赔了好多钱，心里不免陡升几分烦恼。不巧，一个60岁左右的男人凑近我身边，瞄了几眼我交易的股票，他不屑地咯咯直笑。
我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形象真不敢恭维，小眼睛，小尖脸，脸上存积很厚的污垢，而且浑身散发出难以名状的臭味。
“你，谁呀？给我走开！”
这人急忙开口说道：“哦，我是老曹，我看你的那几只票不咋地，本想帮你分析分析，这下好了，得罪你了不是？”
我应声说：“对不起，谢谢你的好意。那就请分析分析吧！”
老曹也就不客气，打开他的交易账户，直接让我看他买入的股票。
他账户的两只股票（000531和601186）各有100股，都赔了大约10个点左右，而且他的总资金才9000多元，我差点笑喷。

我这时真的想赶他走开，就你这水平还要想我炫耀你的水平。
从此我再见到老曹，就不搭理他，但他总是死乞白赖地接近我，推荐他看好的股票，他的那些低价股票我连看不不看一眼。
我股票赔了很多钱，2012年就洗手不再炒股票了。
在广州漂了几年后，我又汇到信阳市，继续做文字翻译，挣点累死人的辛苦钱，不过生活还是能够维系。
后来我也耳闻其他股友说起老曹的一些事情，女儿不到两岁老曹的老婆就离家出走了，从此鸟无音信，因为女儿有些痴呆，更重要的是老曹这人木讷，没有生活情趣，可想老曹这些年是如何挨过来的呀！
接下来的几年我继续做翻译，挣钱养家糊口，就不怎么去交易大厅了，自然也就把那个可恨的老曹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去年夏天，我到户外跑步锻炼身体，不经意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佝偻着身子从垃圾堆扒拉出一些塑料、纸壳和啤酒瓶等。我停住了脚步，仔细打量这个人，原来正是老曹。

在我的记忆里，老曹是从司法局退休的，有一份稳定的退休工资，生活应该没有问题的呀？
我赶紧拨打原来股友李东明的电话，询问了老曹的情况。
东明告诉我，老曹退休后一直在拾破烂，每天早上四五点起床，夜晚8点才回家，走街串巷见到垃圾堆就扒拉，所有废品都捡，整理好修卖给废品收购站。八年来，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冰天雪地，他都出门拾破烂。就这样日积月累也攒了一些钱，给他女儿买了两套房子和留有相当的积蓄，后来他女儿也嫁人了，而且生了一个可爱健康的男孩。
听着听着，我心里有些许震颤，对老曹多几分敬意，原来老曹默默地为爱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现在觉得老曹不但不是小气之人，而是一个心怀宽若大海的好父亲，是我学习的好榜样。

知道这些之后，我决定将我家的废品都整理好，每天跑步带出家门，等老曹走近，就将废品丢进垃圾堆。想到好笑，我是不是反倒成了一个小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