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数年前，卧病在床的奶奶，佝偻着身子，坐在大大的澡盆里，我在一旁，轻轻地为其擦拭身体。
松弛的没有一丝弹性的皮肤，如同柔软的面粉触感，本该是一种让人舒服的感觉，而当我在抚摸那皮肤纹理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冷颤，难以言说的体会。皮肤上，褐色的老年斑，就好像是腊月腌制的腊肉，因空气潮湿，而长了浅色的霉菌，不是处女座的我，看见那些斑点，也是如鲠在喉。硬硬的骨头，好像是坚不可摧，又似乎是小风易折。松懈的双乳，就好像是我们小时候顽皮撕拉的劣质塑料袋的触感，似乎是身体之外的存在，毫无生机。
成年后，在澡堂里，看到了另一些女人印象。三层游泳圈的肚皮，就好像我们家里养的胖乎乎小狗一样的触感。给人视觉上的感受，真的很，油腻。尽管胖胖的我，肚子上也是肉乎乎的，却也绝不是那好像是圆滚滚蚕宝宝那样，一圈圈的那么鲜明。那深刻的妊辰纹，就好像是误闯了蜘蛛领地，身体部位被脏脏的蜘蛛网包裹，纹理或清晰，或凌乱，看上去，绝对不美观。哺乳后的胸部，虽然不像奶奶那样可怕，却也是让人感觉怪异，低垂，松弛。
社会媒体传播，说一些惊为天人的“不老女神”，知非、耳顺之龄，却美过桃李、花杏女子。大多数人，是报以艳羡，崇拜的眼光。而我，却对这种忤逆自然的美，感觉比我看到的那松弛没有生机的胸部，那圆润如蚕宝宝的“游泳圈”，那清晰或不清晰的妊辰纹还要让我恐惧。那张该承载岁月风蚀的面容，没有皱纹，没有斑点，在阳光下，好像泛着潋滟水波的光，那该掌握岁月沧桑的双手，看上去像是一块被艺术家用心雕琢的艺术品，风韵已过沧桑不及的年龄，该给人以豁达，以通透的感受，绝不是那花杏年华的丰盈，绰约可比拟的。
我喜欢坐在母亲的身旁，去欣赏她如同树木横切面记录成长的年轮一样的皱纹。那么灼目，却又那么温柔。去撩拨她黝黑短发丛里茁壮成长的白发，那么残忍，又那么华美。一道道岁月雕刻上去的皱纹，是母亲历经的岁月。那一根根时光浇灌的白发，是母亲对岁月的交代。母亲的手，也被时光拉扯的失去了弹性，摸上去，是并不美好的感觉，而就是这双已经迟暮之年的双手，让我深深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和心脏。
图片发自CLL《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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