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梅娟

第三十章梧桐树

小说钱梅娟

无锡东北塘那地方我干过一段时间，钱梅娟也到了哪地方，我们相隔五里多地，都是同学，彼此不知道相互工作的地方。钱梅鹃是到钢铁桥南边康虹电子厂，邹美华正好也因为家里说了一门亲不同意没有回去。

钱梅娟的到来，让老同学邹美华出乎意料，也大吃一惊，你梅鹃东台服装厂干得好好的，听说还找了一对象，而且不错，城里人，有户口本。怎又到了我这里，肯定黄了。天有不测风云，哪里不对渠。

即来之，则安之。厂里也己经放假，厂里的负责人也回去准备过年，仅有几位厂里负责留守站岗的负责看护厂。

那年头厂挂两个牌子。

无锡康虹电子元件厂，无锡康虹电子元件设备公司。公司的名称刚刚叫，也是改革开放以来的新鲜名称，一厂几个叫法有点稀奇，还有点高大上感觉，正规厂正规公司。

落榜学生到江南厂打工，姑娘好嫁，小伙好娶婆娘。

负责公司看护的是小沈，公司电子设备组装科沈科长，年青有为，一表人才，东南大学高材生。

邹美华请示一下沈科长，说来了一位同学，高考差2分，想在这上班，春节前后临时住这儿，不回去过年。沈科长一听，让他找门卫老王，签个字，好出入大门方便，再到他办公室拿2份新春慰问品，一人一份，不欺人，不管以前是否工作过。

沈科长是位很儒雅的工作人员，对农村来打工人员非常热情，尤其是高考落榜生，也表现出很大的同情，农村人不易，高考落榜生更是茫然，沈科长对他们很大的帮助。

邹美华来电子公司没多久，沈主任知道美华高中学历，请示领导让美华在江南大学电子知识方面培训了一个月，让美华知识大有进步，人也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有了书生气，一回来，就升了职，副组长。这让美华万万想不到的。当了小干部，提高了薪水报酬。

钱梅娟和邹美华同一间宿舍，在沈主任办公室对面，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七十年代建的老厂房宿舍，一层建的房子，南北走向走廊贯通，分左右两排，美华的宿舍就在那梧桐树下，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就随风而来。美华的运气好，住在梧桐树下，有诗的感觉。

美华是爱好文学诗歌，平时也信手拈来写一些小诗。

我从乡下来到

江南的城市

看到长江

惊涛拍岸

游轮

游客的远望

那水是从天山来

带着期望美好

流向大海

那里有博大的胸怀

我从乡下来

来到了那棵梧桐树下

这里有我

似鸟儿一样温暖的窝

有理想

有诗与远方

我要用笔

写出人生美丽的华章

……

邹美华与钱梅娟一夜无眠，两人的谈论天高海阔，乡间的城市的，老人们大人们她们的同学的，女孩子们的话多。一扯就说到茅盾鲁迅冰心写的文章好，鲁缤逊漂流记也写的好，沿着马可波罗的足迹文章传记不错，俄罗斯北方风情文章有感触，高大威猛的男孩子是女孩子们的向往，说说俩女孩子们的脸儿红彤彤的，有些害羞，钱梅娟想找本书看，打发无聊的时光。美华有一本《侠客佐罗》的小说，钱梅娟一大早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钱梅娟被佐罗的侠客世界吸引了进去，早饭都没有理得到。

邹美华骑着一辆自行车，向北边工人广场骑去，工人广场是休闲的地方，晚上有人吹小号，悠扬致远，让人陶冶性情，也有一些恋爱的男女青年躲到那广场小树林里，卿卿你我，不时发出一些咯卿的笑声，被小号声淹没。广场北边是一家小吃部，打烧饼烀包子，有鱼汤面水饺，中午白米饭小炒，这家卫生抓得好，四周围的工人都到这儿买的多，味道也不错，苏南人吃的甜些，尤其那蒸大块肉有特色，绵绵的好吃，美华的最爱，她说自己是个小馋猫，嫁个厨师开饭馆，天天有好吃的，多开心。

美华买了几个烧饼，肉包没有买，怕风吹冷了，吃了不大好。美华一付钱就往回踏，到了一影剧院门口，看见一位大叔大妈摆书摊，听到他们说工农路有一废品收购站书很多，只要按废纸的2倍价格就可以了，利润相当可观，春节期间好挣钱，就是要花些功夫守在这儿。

邹美华一听有了主意，加快了踏自行车的速度，向宿舍驰来。

“吃早饭，烧饼豆浆，钱梅娟，书呆子不要再看书啦，马上有的看，先吃早饭。”美华说道。

“什呢，书，什么书，早饭不吃，我要看书。”梅鹃说道。

“早饭不吃好不告诉你。”

俩个人几分钟光景吃好早餐，一人推了一辆自行车奔废品收购站而来。

废品收购站的师傅正打着包袱准备回去过年，师傅光秃着脑袋，依稀看不见几根头发，地中海地图非常明显，身材一般高，晒得有点乌黑。看见有人踏自行车而来，以为是市场管理局的工作人员，显得非常拘谨。

两位姑娘两朵花，一辈子没有看见这么美的女孩子，更印证了他的看法，工作人员都是贼漂亮的。

“我，我合法经营。”

“什呢梦，我们是来淘书的。”

“啊，吓我一跳，怕被罚款，把人吓的歪歪的，过年了不卖啦，准备就回去。”

钱梅鹃上去把师傅的手一推，酥酥的玉手在师傅的手上一碰，比起他的老婆娘，人家就是仙女，电流传遍全身，他一辈子手都没有触碰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时不知所云，傻乎乎的，好一会才缓了过来，不是做大梦，咬了一下手指头，拿了一根牡丹烟抽了起来，这是真实的啊。废品收购站的师傅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手向里指了指。

“卖卖卖，拣你们拣，后面仓库的书多，一老先生见马克思了，被他农村来的女儿全卖了，好多好多的好书，随便挑，今天不回去了，因为你们俩是好孩子好姑娘。”

“谢谢大叔，谢谢大叔”

大叔的妻子暗暗的小声抱怨道，又被狐狸精迷住了。

后面仓库的书堆在了前面靠近门的地方，堆的整整齐齐，2毛钱1斤收来的，一百斤20拾元，他送到造纸厂3毛5一斤，淘书的5角，关系常来常往的4毛钱，平时多给包大前门烟就行了，好书就留在那儿，他看书的标准是要新，整整齐齐，书香门第人家卖的书，他还一张张的打开来，里面有什么宝藏没有，邮票现钞什么的，偶尔也发现一些，如至获宝，主人家遗忘了，早抛到云烟九霄之外了，一般人家的废书他不打开。

钱梅娟她们如至获宝拣了150斤书，有各种小说故事期刊，还有很多名著。中外的都有，《边城》沈从文的小说，麦卡洛的《荆林鸟》，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福楼拜的《包法列夫人》，司马迁的《史记》，茅盾的《子夜》……这里俨然就是大书店，而且好多书书店没有，有些书成了一求难得的书，有人收藏那是大价钱，还有一些书准备摆地摊卖，挣些钱俩个人平分。

师傅收了75元，好人做到底，推了一辆三轮车，把书堆上了车，对梅鹃美华笑了笑，说大叔多好。

大叔的老婆对梅鹃美华道，他是外作勤家作懒，家里从来不收拾，荒货到处都是的，好处工人老孙勤劳，多亏了他。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同你们送书，又不多收一分钱。本来收拾的好好的，又不回去了，他是个没主见的人。有时她瞎骂人，下面一句没骂出来，也没跳街，要过年了，收敛了很多，妖精迷住了那一句没骂出来。他不回去，就不要回去了，过年好挣钱，收荒货废品的都回去了，过年好压价，商场百货店废硬板纸多，出外就图的多挣钱，对，不回去。

师傅一袋烟功夫送到了美华的宿舍。

钱梅鹃邹美华看到这些书，都眼饱了，这些书就似寻到的宝藏，如至获宝，快乐无比，这是精神粮食的世界。她们把书分了类，要蛇皮袋装了起来，到厂里找了一块望料布，准备明天摆地摊挣钱。

天刚蒙蒙亮，钱梅娟美华就早早的起来，吃过早饭。到厂推了一推车，将书堆在上面，就准备开始挣钱。地摊没摆过，万事开头难。一不做二不抢，卖书挣钱，天经地义，试试看，人家能卖，我们也能卖，何乐而不为，但书摊不要与人家书摊靠近。

门卫老王看到俩姑娘推车卖书，开玩笑说个要他帮忙卖。梅鹃她们说你看好厂门口，各尽其职，谢谢美意。

老王说她们嘴厉害，青年人有出息，过年都不回去，尽图挣钱，其实过年个个有钱，书好卖，这是老王门卫的本意。

钱梅鹃美华她们选择了钢铁桥西桥口，那里人来人往，也有卖蔬菜的菜贩，是个好市口，她们停了推车，打开了塑料布，用砖块压好，准备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