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又去了一趟医院，母亲没有去，她的右脚踝肿胀疼痛，但她已经把要送去的炖鸡肉排骨已经准备好了。母亲打了一个电话给表弟，表弟说，他爸现在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化疗后反应，头晕，呕吐，浑身无力，再加上髋关节部的剧痛，正躺在床上有气无力。
我带着一大盆鸡肉炖排骨，独自前往。车行驶到医院门口转弯进入地下车库时，表弟正在大门边上候着，但手里提了一大堆东西。他问我要不要一起上去，我看他手里提了很多东西，大多都是食物和生活用品，这一大盆鸡肉排骨肯定不好提，于是就招呼他上车，一齐上去。
到了病房，小舅不像大前天那样坐在椅子上，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脸色比上次更加难看了，见我进来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眼睛骨碌地转来转去，配上瘦骨嶙峋的脸庞，有些碜人，脸色暗淡无光，铁灰色，和我年纪相仿的舅妈正伸手进被窝里给他按摩左脚。
“你来了啊，你妈没有来吗？”
“我就一个人来的，我妈脚痛走路不得。”
小舅躺在床上问我。
小舅母见我提了菜进来，说：
“你舅现在都吃不下，前天你们刚走他开始就不舒服了，一直躺在这儿，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不吃怎么行呢？勉强也经吃进一点东西去啊！”
靠窗边床上坐着一个妇女，胸前挂着一根管子，脸色苍白的，留着个如尼姑般的光头，漠然地坐在床边，一手拿着一个袋子，一手拿着一个苹果小心翼翼地啃着。
表弟说，这位大姐都已经做了二十多次化疗了，都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她也能耐受得了。化疗药和我爸的也是一样国产的，而且是几种化疗药物同时上。
“大概是女性的耐受力更强吧，女性的平均寿命都要比男性长。”
这位女性患者在我与表弟说话时一语不发，随后起身提着袋子往门外走去，她似乎就是独自一人进来做化疗的。
“她得的是乳腺癌，也有骨转移，转移在腰椎上，发现癌症已经九年了。”
表弟望着他的背影对我说。
我看他的步态虽然迟缓，但行动也还算稳健，也没有出现那种消瘦的体征。
病床上的小舅在左右摇晃着脑袋，床单下的腿似乎也在蠕动，似乎是在疼痛。
“你先回去吧。”
小舅半睁着眼睛对我说，眼神迷离。
我问表弟：
“用了吗啡吗？”
“刚用了六十五毫克，但好像还是不太管用，还是痛。”
我走近病床边，对小舅说：
“那我先回去了，你就安心养病，很痛就分散点注意力，多吃下点东西去。”
随后，我小舅妈道别后和表弟走出了病房。表弟跟在我身后问我：
“哥，你猜刚才那个女的多大年纪？”
“看起来六十多一点吧。”
“错了，她只有四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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