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看似那种三天不挨打,就上房揭瓦的性格,但其实——
记忆中小时候随着老妈在地里劳作,天好久酝酿雨水,我就啥时酝酿泪水。雷声、风声、雨声响起,必定有我的哭声响起,然后就是老妈嫌弃我胆小的骂声、以及我嚷嚷着要回家的声音。其实呆在家里也害怕,那时候的砖瓦房,外面大雨,里面小雨,担心瓦片被吹走,墙被大雨冲垮,雷和闪电从窗户溜进来把我劈开……所以打雷刮风下雨的夜是不成眠的,担心死于非命,反正就是一个字,怕!
晚上的农村,电有一阵没一阵,电灯一闪一闪如鬼火。煤油灯多的时候两盏,作业桌上一盏,高处柱头上一盏用以照亮做晚餐,缺煤油时一盏顾着做作业,除了灯周围一两米开外都属于黑咕隆咚的势力范围。持灯前行步子不能太大,还得用手挡住风,更加遮住了光源,能照亮的除了罩风的手就是自己那张脸。很多时候都是摸黑前进,通过熟悉的位置去取需要的东西。大人喊到另外的屋子拿东西,那是绝对不—可—以的!吃晚饭必须坐在挨着灶台的那一边,那边一是有靠的,再就是刚刚灶前灶后有人活动,灶孔有,应该怕,基本能确定鬼不从那边来。另外三边一边是门口,两边是另外的房屋,出来个什么东西都不可预知,想象可以天马行空,奇形八怪啥鬼都有。倒洗脚水,从来都不敢跨出门去一步,生怕一只脚踏出去就被鬼逮住拖出去。晚上不敢喝水,怕半夜想上厕所。所以夜晚也是怕得要死[恐惧]。
那时候家家户户养蚕,白白胖胖软软的,我妈形容我给蚕丢桑叶就像鬼打慌了,敷衍了事三下两下铺了就逃。蚕便多了,蚕长大了,换簸箕的工作千万别找我,蚕成熟了不敢捉起来放到架子上吐丝结茧,好像它要钻到我的肉里去,随着血流游走全身四肢百骸…长大以后时常做梦在养蚕的房间里,满地都是蚕,无从下脚,唉,此怕此生应该无药可医!
再后来,近三十岁时,孩子一两岁,年三十晚在孩子爸老家过,年夜饭后单位有急事,喊孩子爸送我,不肯,需要到几公里外的乡场上,那里二哥等着送我回城。不想让二哥担心,就说有人送。一路上不见人影,路上把脚踏得踢踏响,大声唱着歌,把电筒左晃右晃,以示有很多人来了,其它靠边[汗]。经过坟头聚集的地方,竖着耳朵听,是否有响动[汗]害怕得想哭,但想着我一哭,就证明我胆小,就会扑上来,把我撕成条状。快了,终于可以看见街上的灯了,恨不得三步两步赶紧跨过去。怕!
年三十又五吧,有次城里刮大风,同事姐妹把我送到川祖庙桥头,一路上商铺的广告灯箱都被吹掉了许多,为让她能安全回家,没让她绕路。下了车,没伞,雨铺天盖地的来了,打得眼睛皮痛,完全睁不开,我半闭着眼一路狂狂狂奔……头上有妖风,随时可能夹杂广告牌让我劈头或盖脸。想着女儿还小需要照顾,我骂娘的精力没有,只有回家的路,那里有我生下来的女儿,她成了我前进的唯一动力。如果我怕,谁给她支持和勇气?那个边哭边跑的样子说像精神病绝没有用夸张手法。从那一刻感觉自己也没那—么—怕雨了。
什么时候开始害怕减轻的?回想起来,应该是在那年的除夕夜就开始了害怕打包吧,因为除了自己的后背,无所依。
也好,当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就不再期待任何人,也没那么多害怕了。
中原焦点团队讲七高三班,许翠蓉,原创分享第105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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