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古玩城也有些年头了。雅玩?不敢当,只是越老越痴迷于古旧故物,难于释怀,不能自拔的见证罢。
先是好奇心,再是懵懂意,又是晕乎乎,当然,今日已是修行得入了坦然境界。坦然的好奇,坦然的晕乎,坦然地闲聊,喝茶,甚而,聚众斗地主。
实际上是坦然了心态。不趋利,不急眼,不企图捡漏,只凭缘分,小确幸:"原来你也在这",就足够了,嫣然嚼一份生活的况味。却不肯释然,至今是我消费闲暇最多的去处,仿佛相互的不依不饶。
这一段文字,当是存着病句?硬生生的"然"爆了。
就记起那年那月,在熟识的皮老板处见得一古时放置麻钱铜元的木托盘,觉得特别:小巧玲珑,型制规整,恰好符合我的审美,便以一百元的价格留下了。应该说,这价格出得并不低。
普通的钱板也常见一些别的古钱板,大多长方形,制作显粗糙,或翘角变形,或木面裂开,80年代家家户户可见的洗衣板似的,难入法眼。
今这个却不同,方方正正的小巧眉眼,明显过分使用的痕迹,虽一身油乎乎的,却能感觉到某种隐隐的优美存焉。
拿回家去,照例是一番消毒,清洁,阴干,再消毒。尔后,拿搓澡巾作一些打磨,盘搓。嚯!再去打量,已是出落得若个豆蔻年华,出水芙蓉,美不可言了。
是否,又有比喻偏差?却是那时真实的心理活动,情绪反应。
今时,又去把玩,这个曾经油乎乎的岁月之物,脱去了铜臭味,又被沁浸得成古铜色泽之木,纵楞含光,入木三分的墨褐透骨之气,可是非一日之功啊。
想这小家碧玉的,那时当是受用于餐饮行业营生,案头处的一"出纳"小职员吧。却必不是书案之案,同字而不同命。极可能是热油锅旁火头君的炸油条,炸丸子之油面案?
于是乎,整日的烟熏火燎,又总被主人的油乎乎的手抚摸着,虽见惯了百姓寻常事,习惯了小本生意的斤斤计较,熟识了人间百态,终被绵绵不绝的人间烟火气熏陶,才成了这副模样。
但,百年之后,反而能出落得如此精致仪表。又,千回百转的成我手里的把玩,作书房的摆件,手不忍释,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总算是修成正果了。
古玩,总能给人一种光倒流之错觉,故物,时常带人入乡愁之意境。
"新学初胚,国粹寝失。今日之琉璃厂,冰清鬼冷,不特非同光全盛时比……旧日厂友见余至,甚欢迎,岂知佘亦眼馋囊空,不能大有利于君者耶!"
冰清鬼冷,眼馋囊空?作为民国的教育总长,何以如此乃尔。
《琉璃厂杂记》的开篇,即一声叹息。可见,古玩之运,亦休戚相关着国运。所谓盛世收藏,乱世黄金,亘古一理也。
今时,手里头能有所玩弄,眼眸处能有所厚古,当是衣食无忧之后,渐入了快意人生之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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