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你们又在做什么？

那天，大雨滂沱，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里的污秽都要洗刷干净。阴沉沉的天空，再配上噼里啪啦的雨点声，让人心里烦躁不安，也让人心生恐惧。

十七岁那年，你们又在做什么？

她一个人在寝室里，安静地收拾着自己的床铺，是那么安静，与外面的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终于收拾好了一切，她抬起头，走到寝室窗前，看看之前还下着的瓢泼大雨，现在也变得淅淅沥沥，似乎和她一样累了。

她背起书包，拿上雨伞，拿上寝室的钥匙，然后出了寝室门，锁门，一切都似乎一气呵成。

十七岁那年，你们又在做什么？

走出学校大门，来来往往的学生笑靥如花，她们的父母帮他们提着东西，打着雨伞，纷纷走向学校大门。她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伸手拦了一辆出租，收伞，上车，一切都那么行云流水。“师傅，去医院。谢谢！”

安静的她一路看到路上被大雨冲刷的痕迹。路上泥石流走过的痕迹，触目惊心。她的眼里露出一丝恐惧，可是转瞬即逝，快的，好像从未在她眼里出现过。她闭上眼睛，摇摇头，将脑子里关于父母，姐姐的影子从脑海里剔除掉。因为远在天南海北的父母不会带她去医院。睁开眼睛，她努力地笑了笑。

“医院到了，我把你载到医院院子里吧，姑娘，因为外边全是泥石流留下的泥巴一脚踩进去鞋子裤脚都脏了。”司机叔叔说。给钱，下车然后对着司机说：“谢谢您，叔叔，慢点开车。”

抬起头望望到处都充斥着药水味和混合着雨水味的白色医院，似乎是医院格外刺眼，她眯了眯眼睛，然后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医院。似乎人挺多，看着每个病人身旁都有两三个亲属陪伴着，她耸耸肩。走向了医院的大厅，排队，挂号，一切都那么顺利。

十七岁那年，你们又在做什么？

终于轮到她进去做心电图，很紧张。幸好，这次做心电图的是两位姐姐。脱衣，躺床上，冰冷的仪器放在心脏的位置，似乎让整颗心都冷了下去，可是依旧能感觉到它在跳动。穿衣，下床，整理好一切，拿着图纸，等待做下一项检查。

去商店买水，但是商店却是在马路对面。只好挑能走的地方去对面。可是，咚的一声，整个人都掉进了石板下的泥坑，腿擦破了皮，脚腕被坚硬的石头撞得生疼，可是她却在担心下一项检查。鞋子，裤子都沾满了泥巴，此刻她是多么憎恨那些泥巴。她想去找点水，用水冲一下自己的鞋子和裤子，至少那样看起来会干净一些。

“阿姨，您能不能给我点水，我掉泥巴坑里了，鞋子和裤子都脏了，您给我点水，我冲一下，可以吗？”跟她妈妈一样年龄的女人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她，然后从厨房里拿出来一只瓢。“那边有水龙头，自己去盛水。”拿着瓢的她，带着疼痛的腿来到水龙头旁，拧开水龙头，可是却没有看见干净的水流出来。上天真是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多想哭，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可她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

十七岁那年，你们又在做什么？

她拖着依旧满是泥巴的鞋子和裤子，走到门口，强颜欢笑。“阿姨，还您的瓢，谢谢。”她转身的时候，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位阿姨眼里的嫌弃。她装作没有看到，很平静地走开了。拖着脏兮兮的自己，去对面的商店买了三瓶矿泉水。然后回到医院院子，她突然发现，医院院子里的角落里有从楼顶管子里流下来的雨水，嗯，当时，她是开心的。顾不上疼痛跑到管子旁边就把整只腿都伸过去了，终于，干净了。她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穿着湿漉漉的鞋子和裤子，再配上雨天特有的冷，她觉得冷进了骨子里。可是她却觉得她的心脏那块地方更冷。

喝完三瓶矿泉水，她本想坐着休息会儿。可是医生却说，你要多运动，憋尿才憋得快。她只好拖着湿漉漉的腿不停地走。终于一个小时过去了，她憋得好内急啊。走到B超室，还好有一个姐姐在，她又爬上床。姐姐在她憋得好涨的肚子上抹了好多凉凉的东西，然后拿着一个仪器不停地扫。终于，扫完了。短短几分钟，她却觉得像过了好几个世纪。下床，迅速穿好鞋，以跑八百的速度冲向厕所，她觉得如果再多憋一分钟，自己的肚子肯定就炸掉了。

解决完生理需求，她顿时觉得人生好有意义。

还有最后一项检查，就可以回学校了。

她拖着湿漉漉的腿，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想到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下了。她拿起只能打电话和收发短信的小手机，给姐姐发了个短信，可是久久都没有等到回信。但是她还是不停地看手机，好像这样会觉得她是个被在乎的孩子。至少在别人看来，肯定是家人在关心她。可是直到做完最后一项检查，手机还是静静地一动未动。

她拿着所有检查单和化验单走到主治医生那儿，医生看完给她开了很多药。她捏着处方单拎着各种检查单缓缓地向着到药房处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转身疯狂地跑出了医院，她不想再吃那些苦得要命的药了，她真的不想吃了。她扔掉了处方单，站在干净的地方。望着被泥石流冲刷过触目惊心的马路，她瞬间就崩溃了，她哭了，哭得声嘶力竭，可是站在门口的所有人，都没有上前安慰她。

她哭得嗓子都哑了，终于擦掉眼泪，倔强地抬起头，笑笑。就好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又平静地伸手，拦车，上车，回学校。只有那双红肿的眼睛，和沙哑的声音记录着，刚刚的崩溃。

她不再希望父母的出现，不再奢望姐姐的回信。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不像个十七岁的孩子。

十七岁那年，你们又在做什么？

终于，一天的奔波让她精疲力尽。没有吃午饭，也没有吃晚饭，只是喝了很多水，她就那样把自己的一天打发了。

躺在床上，她调整好自己，对着自己的小镜子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因为明天舍友都要来学校了。她不能让她们觉察到她的异样，所以她要笑着。

梦里，她依旧是那个被爸爸妈妈宠爱，被姐姐护着的家里的宝贝。可是泪水却依旧在她的眼角。

十七岁那年，你们又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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