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海边的夜,秋月皎皎,凉风习习。
半步从南非偷渡回国,已有数月,期间不断被隔离做核酸捅鼻子,这天在被捅出血后,终于熬出了头,于是彻底放飞自我,带着瘫痪的老婆全国乱窜,顺便求医。
第一站,就马不停蹄地跟大壮进行了面基活动,两人偷偷约在了海边。
“海上来风,来风是我,海上明月,明月是我……”大壮摇头晃脑,盯着月光下被海风吹起裙摆一角的姑娘,徐徐念道。
“大壮,听说二吻挂了,你撺掇的?”半步站在旁边,看着大壮这一脸贱样,冷声问道,眼神悲愤且哀伤。
二吻,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子。
“没有啊,二吻并没有挂,他只是跟小红私奔了而已。”大壮眼神迷离地盯着半步,无比幽怨,“步啊,这么多年不见,你应该先关心下我,提什么二吻。其实,哥,一直暗恋你,为了你,哥都开始不喜欢女人了。”
“滚,你不喜欢女人是因为你变态。”半步看着大壮肥硕的身躯,又看看自己,没来由就打了个寒颤,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情节,说得斩钉截铁,“哥对二吻,至死不渝!”
“我曾跟二吻说到了平等。”大壮盯着海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平等?”在南非摸爬滚打多年最终竞选食人族酋长失败老婆被枪击瘫痪被迫回国的半步,对这些嗤之以鼻,“这个世界,说白了就是优胜劣汰,物竞天择,平等在强者眼中,就是一个笑话,因为他们需要高高在上,他们绝不允许平等,只有弱者,才会渴望平等。”
“也许你说的对,但是二吻相信,我也相信,我的叔父不信,所以他死了。”大壮淡淡说道。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有没有。”半步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你见过吗?”
“我见过,二吻让我看见的,他用一条命,让我看到了平等。”大壮点上根烟,若有所思。
“所以,你看到,你相信,你要去证明这种离谱的世界观的正确性?去构建出一个完整体系,然后用平等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
“是的。”
“大壮,你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半步用看二货的眼神看了眼大壮,摸了一把自己的络腮胡,“其实,也不是行不通,作为一个个体的观念来说,你愿意用这种心思去看世界,也没什么错,这是谁也干涉不了的。但是这个涉及到了对整个社会的认知重建,你有想法了?”
“那必须的,哥谁啊?古往今来,震古烁今,绝无仅有,空前绝后……,嗯?没有绝后。”大壮摸着自己的光头,眼神中闪现着睿智的光芒。
“说来听听。”
“简单来说,人人平等。”
“然后呢?”
“没了……”
“那不简单来说呢?”
“平等看待每一个人,没有歧视,也无须仰望。无论是小孩、妇女、老人,有钱人,流浪汉,健康的,残疾的,都一样。”大壮抽着烟,看着远处的妹子,“对了,尤其是对妹子,绝不能有舔狗心态。”
“这是墨子兼爱的思想,理论上可以实现,但是墨家显学之所以没落,就在于极难实现。比如亲人,朋友,讨厌的人,如何做到无差等?”半步摇了摇头,“若是人人都以兄弟相称,是不现实的,类似于无脑的宗教教义,父子称兄道弟,母女姐妹相称,你觉得合适吗?”
“对外人还可以,但是面对亲人,就不合适了。”大壮沉思着,“但是可以细分,对父母的孝心一致,对兄弟姐妹的感情一样,对儿女不偏不倚,对朋友同等对待,对陌生人一视同仁,这些是需要分开的。”
“你把平等分开了。”
“是的,父母要钱,我给,子女要钱,我也给,但是朋友要钱,陌生人要钱,我要给吗?我可以请朋友吃饭,请熟悉的人吃饭,但是要请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吃饭,傻了吗?所以这个平等,是分开的,亲人,朋友,陌生人,在这个上面就有了区别。”
“那对坏人呢?”
“我愿意平等对每一个人,若是有人非要在我头上拉屎,那就别怪我人眼看狗低,把屎塞给他吃了。”
“所以,这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平等。”
“是的,在这个不平等的社会,若是两人的关系是建立在与平等持平的情况下,我愿意给予同样的尊重,至于平等之下或者平等之上,非要压我一头或者自降等级,那就需要一整套不同的处理方法了。”
“比如……”
“关于降低等级,对着我卑躬屈膝的,比如你,完全可以把对方拉到与自己持平的高度,这个需要点耐心,或者与对方持平,换位思考。”
“那对于那些自以为自己很牛逼的呢?”半步摸着自己的鼻子,得瑟道,“比如我,曾经纵横南非,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欺负得黑人抱头鼠窜,菊花开瓶盖,胸口碎大石,差点登临食人族酋长的宝座。你难道不应该很崇拜哥,对着哥毕恭毕敬,唯命是从吗?”
“JB。。。”大壮翻了个白眼,一脚踢在半步屁股上,“对于有这种想法的人,看他一眼都是多余,自以为自己很牛逼的人,其实不过是一个内心空虚坐井观天自我感觉良好的二货,理这些人干嘛?在我眼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那对于有钱的,有权的呢?”
“还是一样,与穷人相比,除了过得好点,并没有什么别的区别。在我看来,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存在的完整个体,所以有钱的,并不比没钱的高贵。什么贵族,皇室,那一套说白了就是存在于阶级之中的搅屎棍,通过压迫剥削平民不劳而获的吸血鬼。”
“如果……必须要去面对那些不平等呢?毕竟有些人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
“快刀斩乱麻,尽量不多做纠缠,远小人,近君子,敬而远之吧。跟这样的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要么借助外力,要么找到可行的办法,自己解决。”
“这就是二吻跟你说的?”
“不,二吻跟我说的是真正的平等,就是玩命,有人想用钱压我,用权压我,想要我命,那就别怪我把命拿出来,大家一人一条,这些是再平等不过了。”大壮对着走过来的妹子,吹了个口哨,慢悠悠地说道。
“我曾见过一个人,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总是嘴角上扬,目光轻蔑。”大壮接着说,“我不知道她是否看每一个人都这样,还是只对我这样,但我知道这样的妹子,哪怕长得再好看,对我来说也形如猪狗,因为我能够感受到她的高高在上的讥讽,完全没有平等可言。”
“大壮,你这是要成圣啊。”
“成不了的,人人平等都做不到,还需要分出亲疏,更别说什么众生平等了,谈何成圣?所谓那个虚头巴脑割肉喂鹰的大和尚,也许才算是至圣境界吧。”大壮摇着头,有些不屑一顾,“做不来的,更做不了,凡夫俗子,说什么圣不圣的,白白惹人发笑。”
“不过是用自以为的眼光看世界,仅此而已。”
“不,用平带对待每一个愿意平带待我的人,用不平等对待那些不愿意平等看我的人,这原本就没什么问题。”半步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
“也许吧,走走看,不行再说。”大壮微微一笑,“走了,喝酒去。”
“你请?”
“你请。”
“你请。”
“你请。”
“我请。”
“好,我请。”
究竟是谁请呢?这些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俩喝得酩酊大醉,在马路边的路牙子上睡了一夜,清早醒来,被扒了个精光,仅剩内裤还在。
至于究竟有没有失身,鬼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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