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誓言般的呼喊同样也传到了一个人的耳朵里。
确切地说,他并不是人,而是一个邪者,是人界中最后一个变为邪者的人。
陈抟,一个曾经让所有人界都敬仰的名字,但现在却与魔,与邪恶连在了一起。
此时的陈抟站在龙虎山之颠,他的表情即谦卑,又有着一种不可捉摸的力量。
他抬起了头,远处那楼兰国的火炬在若隐若现,在广阔无边的天空里,在阴沉浓厚的迷雾中,它是显得那么弱小却又是那么地有生命力。
突然,天空中响起一声雕的呼喊,隐约中,陈抟看见了一只大鸟,有力地扇动着翅膀,在乌云中穿梭着。
波涛汹涌的层云向那只大鸟扑来,但它却如箭一般冲了过去,没有退缩,那云在它翅膀的扇动下只能纷纷地避开。
木鸢,还有鸢上的人。渐渐地消失了,向着东方,向着远不可及的地方飞去。
被魔性主宰的陈抟形似骷髅,他的眼睛冒出了火,赤红的眼球传达着一种不可捉摸的邪力,仿佛就是阴屠的附身。
他张开了双臂,仿佛要将所有的阴云拥抱在怀中,他大喊着:“你还在等什么,开始了。”
声音冷酷,但又仿佛是嚎叫,传达到天上,让乌云骚动了起来。
它们相互磨擦着,相互拥挤着,终于将这力量变为一道道贯着天与地的厉闪,伴随着惊天的炸雷。
大雨,在雨中的陈抟慢慢地变得模糊了,只有那声狂笑在继续着,在延续着。
他要让人听见,尤其是那个人。
那个强大无比的人,他的出面才是楼兰国真正的灾难。
死亡之漠,夜色的沙漠,红月也没有力量将这里照亮,因为这里有一种色彩比红色更为耀眼。
乱石,沙丘,还有干旱的植物也许并没有什么,但那片紫色的光却令这一切显得是异常的诡异可怖。
坟,三百六十一座坟,如滚动的沙丘一样向着前方进发着,无声无息的,在这坟的后面则是一座移动的城市。
被紫色的光笼罩的城市,那城市中央是一头巨大的蜈蚣,百足张扬,蜈蚣的头上,在触角的下面站着一个紫色皇袍的人。
阴森的面庞,苍老而又邪恶,他睁着三只似乎可以蔑视一切的眼睛。
魈皇,那个死去的魈皇,那个重生的魈皇,那个邪恶战胜了正义的魈皇。
魈皇的眼睛毒辣地看着楼兰国的方向,虽然那里很遥远,但眼神中的那种凶残早已刺穿了所有的空间,越过茫茫的死亡之漠,乱石的戈壁,楼兰城外的邪者们直达到城中的蛮蛮。
蛮蛮经过十巫医的帮助,是魈族中唯一一个解除了魈冥符的人,他已不受魈皇的控制,但由于同族的原因,他自然能够感受到魈皇的威力。
这威力仿佛就是一个警告,也是一种威胁,令蛮蛮一下子站在那里,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栗了一下:“他们来了?”
这个轻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身旁姬飞峰的眼睛,他也停了下来:“怎么了?谁来了?”
蛮蛮虽然心有所感,但他并不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摇了摇头道:“没事,也许我错了。”
姬飞峰知道蛮蛮从来不会说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蛮蛮与姬飞峰还有魏图腾三个人此时正走在楼兰城的街道之上。由于他们三个人的身份不同别人,落日并没有要求他们做些什么,但以姬飞峰的想法来说,楼兰城的生死存亡关系到整个人界,他当然不放心,一定要亲自视查一下。
落日下令将所有没有战斗力的人都集中在楼兰城的中心,因为这里是相对安全一些的地方,邪者攻城的巨石根本就扔不到这里,也就不会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这些没有战斗力的人只是一些妇女与小孩,他们随意地找了个角落坐在地上,尤其那些妇女怀中紧紧抱着的婴儿,睁大着眼睛无助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要见证这几天将要发生的事情。
楼兰城中的孩子妇女与老人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很平静,没有笑容,也没有惧意,但每一张不同的脸上却传达着一种相同的眼神,那种眼神令人心碎,是一种渴望,是一种对亲人,对朋友的关心之情。
除了这些安静的没有战斗力的妇孺以外,城中到处是士兵。其实真正的士兵都在城墙上坚守着岗位,而这些士兵都是由百姓临时充当起来的,大的已经是六十多岁了,小的也不过是十几岁。
有些真正地军士正组织着他们试穿铠甲,试拿兵器,甚至说着一些激励的话语。
城中最忙的只有一种人,铁匠,他们忙着打造战争所必备的武器,火炉上的焰火被鼓风机吹得弥散着,火星四处风扬,烟雾呛得人都睁不开眼睛,但这个时候,谁又能注意这些呢。
不远处听到房屋倒塌的声音,在轰鸣之声后是吆喝的声音:“快,快,把这些碎石搬到城头上去。”
这是落日的决定,由于防御的武器太少,他不得不让人将一些房子拆掉,将那些碎石以备战需之用。
这一切显得是那么自然却又是那么地混乱。
楼兰国从来没有这样过,这里曾经是太阳的宠儿,到处是珠光宝器,到处充满了五颜的色彩,音乐之声从来就没有断过。
但此时,一切都变了,阴暗的天空下,整个楼兰城的光彩也消失殆尽,到处是风化的墙壁,房屋拆倒后掀起的尘灰,火炉上升起的黑烟,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压抑与无助。
姬飞峰皱了下眉头,他知道这样的气氛绝不是战前应该具有的,但他却无力更改这一切。
想想就在几天前,无颜带着他们几个人闯入邪者军队中,杀得是痛快淋漓,还迎来了落日与察罕,百姓们是何等地欢快,在落日的婚礼之上,那烟花,那欢乐的舞蹈与现在的景象简直有天壤之别。
但也就在那一晚,老国主死了,他的死虽然让落日鼓舞起众将士的杀敌之心,但那种视死如归的表情下多少隐藏着一丝无奈,仿佛是困笼之兽,除了临死前的犹斗以外,根本就不会去想象胜利。
想到这里,姬飞峰的心更加沉重了,他改变不了眼前的一切,虽然他将希望寄托在这个英雄倍出的国家,但现实是如此地残酷,危险与死亡就是那样昭彰地摆在眼前,令人总有一种绝望的情绪。
突然,姬飞峰听见刀剑相碰的声音,原来是两个刚刚武装起来的少年各执弯刀在比划着,他们身上的铠甲明显有些大,手中的刀使得也不是十分地熟练。
但姬飞峰看得出来,在拆招的过程中,两个少年都十分地认真,虽然动作很慢,但一招一式中体显着他们对敌的决心。
自古以来,女人与孩子应该远离战场的,但现在这种情况,一些少年不得不加入到对抗邪者的战斗之中,在他们身上是战争的残酷,但从他们认真的样子中却有一种希望的力量。
无论如何,只要有希望,一切就好办了。
蛮蛮飘到两个少年跟前,从一个少年手中要过弯刀来,示范着比划了一下。
姬飞峰与魏图腾从来没有见到过蛮蛮有如此的耐心,他们站在他的身后笑了。
谁说死亡能把人变得冷酷,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一个冷酷的人也会对开始关注身边的人。
这时,前面道路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姬飞峰等三个忙看这去,原来是落日与察罕骑着马走了过来,那个墨羽凡也坐在马上。
他们的马走得并不快,一边前行着,落日还与百姓说些什么,显然是在安抚百姓的心。
姬飞峰三个人便立在那里等他们走过来。
落日的马终于走到了跟前,他看见了姬飞峰等人说道:“正好,你们三个都在,跟我到宫中去吧。有事相商!”
姬飞峰点点头,三个人跟在落日的身后。
一行人穿过人群来到了楼兰宫前,这里也呆着许许多多的百姓。
落日三个人下了马与姬飞峰等人大踏步地走进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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