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清明节,终于圆了父亲一个心愿—他终于去了老家附近的山洞里,亲眼目睹了石洞老人的后人。
一条仅容一辆车通过的弯弯曲曲的水泥路尽头,就是那个遍布老品种樱桃的山村,可是一打听,那个石洞距离山村还有一段距离。咬咬牙,凭着对父母的孝心,我还是把车开到了半山腰。这个山村其实并没有车道,陡峭上坡道,急剧的转弯,坑坑洼洼的道路,极窄的小道……老天也保佑,迎面一直没有对开过来的车。
母亲确实是老了,不肯上山去。父亲的膝盖有积液,加上骨质增生走路也不是很利索,可父亲想去看看那个山洞和它的主人。
政府专门为这个山洞主人修了一条道路,摩托车,小货车可以开的上去。我和父亲就沿着这条路慢慢走上去。
春光正好。
两边不时有几株桃树寂寞而灿烂的开着,地面上也有小小的花朵在摇曳,稍微远处山上一望,黄灿灿的一片又一片,父亲说那是迎春花。
毕竟是清明,路上行人不断。
道路尽头,是比较平整的一块地方。一处断壁残垣的前面是一树粉白的杏花,对比比较强烈。另外几间房子很突兀的腻在一起,没有院墙,没有篱笆,两头牛拴在旁边的树上,在饱满的玉兰花下安静的咀嚼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在春日的暖阳中,伏在满是牛粪和秸秆的土地中。
这是山洞主人的弟弟家。
穿过这几间土坯房,从旁边的小道上往上攀爬300米左右,就到了那个山洞。

山洞外面有一小块比较平坦的地方,一棵粗壮的杏树顺着山坡茁壮成长,半棵树枝伸展在山洞上方,想来等到绿叶成荫的时候,这一定会成为山洞的华盖。此时杏花已经开始凋谢,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山风吹来,随风起舞——很美好的画面吗?
不不不,这个地方的味道又臭又膻——遍地都是羊粪蛋。山洞主人养了很多只羊,白天羊儿们自己去山上四处溜达吃草,晚上就会自动回来卧在山洞门口。
进了洞,这是一个进深有30米左右的山洞,被主人隔成了两间。外面一间算是他的厨房加客厅,里面似乎应该是他的卧室了。经年累月的生活,让洞壁都黑黢黢的。屋内堆的满满的,只能容四个人坐在小马扎上,如果放一把普通椅子,估计也就坐两个人,还需要紧挨着才行。
洞内主人并没有仙风道骨,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和其他人聊着家长里短。

他拿出一本县志,专门翻到写他的那一段文字。我们几个人轮流阅读,我实在没法把这个形象和书中所写的“放弃城市生活,独自生活在文心洞中,悟道”联系起来。
屋内昏暗,屋外气味实在难闻——看来,我绝对不适合在这儿悟道,踩着一片羊粪蛋儿,我匆匆逃离了这个山洞。
倒是离这个山洞远一点的地方,松涛阵阵,天清地明,让人眼明心清,感叹自然的神奇和力量。
回来途经他弟弟的那个地方,忽然就想那只鸡的味道肯定鲜美。只可惜,那只鸡,似乎知道了我的心思,早早地在众人的追捕下振翅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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