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三年级以前,我在农村成长,后来跟随父母到县城上学,再后来考上大学参加工作都在城市里,渐渐失去了农村的记忆。
当我的孩子一点点长大后,我开始带他去农村接触大自然,去看麦田,去赏桃花,去玩玉米秸,去田地里奔跑。
但是,随着我对农村的关注,发现农村的现状和未来越来越惊心动魄。
一、人口危机
有一次我驱车去我生长过的村庄,竟然完全找不到我记忆中的影子。迷惑的我在加油站问,这个地方以前是不是叫“屯头”,加油员笑了,说这里现在也叫屯头。
我没有找到我记忆中的那条街,也没有找到我上过的学校,询问后说因为孩子越来越少,学校都合并了。放眼望去,村子里只有晒太阳的老人和学龄前的孩子。这里是镇政府所在地,距离县城还算比较近。很多亲戚许多年前就去了县城居住,村里到处是大门紧锁再也没有人住的房子。年轻人大多都去城里打工,结婚时都选择去就近的县城买房。
我去另外一个比较偏器的村庄时,发现问题更为严重,本来就不大的村庄,已经没有几户人家,老人默默坐在自家院子里,田地里也没有几个人影。因为春节刚过,几户人家换了春联,据说这些回家过年的人,还没等到元宵节就又出去打工了。尽管现在免去了各种税负,但种地太辛苦,收入也太低,壮劳力们都远去北京、广州等城市。
从农村里出生的年轻人们,已经开始渐渐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他们结婚后往往带着孩子来一趟,就很少再回来,开始在城市里长久的生活。而距离城市比较近的村庄,则兴建了“XX新村”这样的小区,把全村人迁到楼房里。祖祖辈辈务农的农民,开始依托城市做小生意。
凡是习惯了城市生活的农村人,都不再返回农村,农村的人口在急剧的不可逆的衰减。
二、粮食危机
和我同行的老爸,已通过当兵、转业从村里出来几十年了,但是对农村的情感比我多得多,也了解的更透彻,他说村里很少有人种地了,很多地租给了南方人种核桃。我问老爸这里的田地一年租金多少钱?老爸说一亩地一年100块都租不出去,我愕然。
低廉的粮食价格已经让农民失去了种地的兴趣,由于国内粮食安全认知度不够、一些反转人士的盲目抵制,导致中国的粮食主动权在国际种子公司的手里,从而造成恶性循环,农民离开农田去打工,一去不复返。
尽管国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耕地红线,但是,一方面城市的扩张侵蚀着耕地,另一方面粮贱伤农导致相当一部分土地被用来种经济作物。实际上,现在的农村渐渐出现了无人种地,无地可种的情况。
在一些平原地区,可以通过机械化耕作的方式来解决种田人少的问题,但是看看中国的地图就知道,在更为广袤的山地,机械化设备根本无法施展,中国的粮食危机随时可能爆发。
三、环境危机
老爸说,有一个远房亲戚,因为家庭矛盾,喝了百草枯,医院直接下病危通知书了,家人把后事都准备好了,最后终于艰难的抢救回来了。而我的二婶,许多年前,就因为喷洒农药中毒去世。我国目前在用的许多剧毒农药在发达国家都是禁用的,对土地、水源的影响是长期的。而解决农药滥用的最佳渠道莫过于推广转基因作物,我们无力指望自己能吃到崔永元们能吃到的不用农药的绿色“非转基因”食物,只能等人工选择的转基因作物不再需要或减少使用农药,从而降低农药对我们的影响。许多反转人士在恶毒的攻击转基因食品时,常常拿出早已证伪的转基因致毒的“证据”,殊不知,中国癌症发病率一再攀升和目前农药的使用是高度关联的。
在非农耕季,济南的PM2.5值通常都会在200以下,即便是连续几天没有风,也很难超过200。但是,一旦到了农耕季,济南的PM2.5迅速攀升到200以上,甚至超过500,空气里都会弥漫着烧麦秸的气味。烧荒的影响会加倍化工污染,从而对身体健康造成损伤。
中国的农村已经不再是青山碧水的世外桃源,而是巨大的污染源。
每次从农村回来,我会带回一些美丽的照片,和沉痛的心情。中国的未来在农村,而中国的农村,却已没有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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