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料峭,诚然,北国的冬天是冷的。放眼无巍峨,诚然,津地不若故园多姿。回首是孤影,诚然,新地无旧人。
可胸腔的温度在慢慢升高,它让我三冬不畏寒,他乡不荒凉,在孤独中亦咀嚼出一番滋味来。
还记得初入校园,白云暖阳下,右拳紧握的誓言——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或许是誓言有魔力,或是想起了他的病容,想起来曾经被疾病带走的人。随校长宣誓的时候,眼眶闪烁着晶莹,有什么东西在那时就破土而出了。
第一次穿上白大褂,在镜子面前傻乐
第一次进解剖教室,心像兔子在蹦
第一次组胚实验,为生命的奇异震撼
第一次生理实验,随抓着的田蛙一动一尖叫。
那些一个个的第一次,慢慢把我引入了一个我未曾涉足的领域。
而直到那一天,看到喷涌的鲜血时,我才意识到,这个领域的严肃和神圣。
12月3日,家兔的基本实验操作。我们把那只黑耳兔子放上了实验台。
看着那可爱的兔子,我们都有些不忍心,每个女孩子都不舍地轻抚着它,给它把绒毛捋顺。良久,才下定决心,开始拔它耳朵上的兔毛,找到血管后接着静脉注射麻醉药。
实验要求找到兔子的气管,三条神经和颈动脉,进行气管插管,神经分离和动脉插管。
实验开始进展并没什么问题,成功进行了气管插管术,神经分离也没什么问题。
最后是动脉插管,两段穿线,动脉夹夹住近心端。小心的剪好v 型开口后,顺利得把Y 管插了进去,接着就是固定了。我有些笨拙地的把线绕过血管和Y 管,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固定好。我们满心欢喜,以为实验即将成功。
谁知,当我打开动脉夹的那一瞬间,插管直接被冲开,就在那一瞬间,鲜红的血液直冲而出,站在兔头一侧的女孩子的脸上和白大衣的红色触目惊心。一瞬间,她惊叫起来,无人不是惊恐的神色。地板,实验桌,全被贱上了温热的血液。血像是沸腾的开水,汩汩的往外涌。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只剩拿着钳子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那一秒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止血止血,脑子里只有那两个字在不断回想,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剧烈颤抖着再次夹上了动脉夹。
血液瞬间停止外喷,可是我感觉手依旧不受控制的颤抖,因为,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钟,我仿佛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一个人,一个真真实实的人,他的眼睛似乎要突出来,他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含糊不清的嗫嚅。而我却能清晰的听见他说的是救我救我,救救我。
第二次拉线,手依然不受控制,抖得很高很高,所幸,没再出什么意外,成功抽出来血,并注射回去。
老师说插管算成功,可是,那血液喷薄而出的画面,却再淡不出记忆。我不止一次地想,是不是因为我固定时没固定好,才导致第一次的失败,没人仔细去找失败的原因,也没人责怪我。可是我却不能不去找,不能不对小灰兔心怀愧疚。因为,我知道,我以后面临的是真正的病人,性命相托,每一个生命都经不起意外。
神圣,严谨——医学殿堂啊,我将慢慢前进,以胸中的热血,精湛的技艺,谨慎的态度慢慢扣开你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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