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写作文,老师总是说要认真观察。谁知道啥是个观察,凭我们年幼无知的那双小眼,就是盯在某一处,也观不出什么察来,除了吃喝玩乐,思维没那么发散,阅历值近乎零。
我写作文靠的全是乡间夏夜露天席地时,爷爷给讲的临睡故事来的灵感,那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
爷爷高兴了,会叫我晚上跟他睡一张地铺。他端一茶缸柳叶茶,坐一把木椅,手摇蒲扇,嘴里叼着一柄旱烟袋,双目微闭,漫天星光下,夜风拂过脸庞,他的民间故事营开营了,新雨后池塘里蛙鸣高亢,一幅田园图画。
他会把传统戏曲剧目的人物置换成老虎狮子,或者牛羊,所有的动物都有语言,主题永远是惩恶扬善、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跟专业的传统评书有一拼。我怀疑他曾经讲过评书,但我从没求证过。
三年级作文就太简单,剧情相似,人物置换是挺容易做到的。我常常一写就搂不住,故事没讲完呢,老师都嫌太长了。
高中时写作文就不太一样,议论文占到大多数,那是要有观点的,立论驳论,归纳演绎,总分总,论据论点像搞法庭辩论写的稿子,我猜高中作文是为将来报考法学专业准备的。
所谓思辨,不过是对一个现象做出的不同角度的解释。有时候产生若干个观点,可能是一个观点的不同方面,也可能是截然相反的观点。证明自己如何理解的过程,就是一篇议论文,作文如此简单。那时为应付考试,常常无中生有一腔沸腾的热血。
如果将一个自己想要表达的观点在腹中酝酿,然后在大千世界找故事来验证,如果验证的过程有偏差的话,那叫反转,顺着故事情节的发展最后再反转过来,就是一篇小说或者故事了。
你想把它设计成悲喜剧都可以,关键是哪样的结果更有价值和意义。悲剧是把真相撕碎了给人看,把真善美传统美德撕碎了也行,只要能唤回浪子,在所不惜。但不能太过卖惨挑战道德底线,否则就是大逆不道了。那样的百花齐放就有点骨骼清奇。
小说揭示的是社会、历史、人性的真实面目,把本来模糊的现实串起来,植入主流的三观,有一定的普世价值。
所有的作品都是作者三观的文字再现。可能会有点偏颇,那无关紧要,如果所有作品千人一面没有任何个体化差异,就不会有亿万读者和观众了。
这些观点必须有故事情节来支持和呈现,故事就是生活真实和已经发生过的历史,还有可以预见的将来。这些观点其实也来源于生活,有时是你不能达成的愿望或不能实现的梦想,但又非常执着于此,或可称之为执念。作者脑海中跳出的一个又一个的执念,也是源泉。如果有一天源泉枯竭,那一定是所有执念写完了。
西方文学名著,比较热衷于写爱情与和平。获大奖的主题,一般离不开此两者。只要有两性婚姻,只要有利益的冲突争执,这两大主题亘古不变。写作的源泉就会永不衰竭。
《水浒传》《三国演义》成书之前都是流传于民间的若干评书、戏曲、杂剧,后经作者搜集整理汇编成书,它的故事情节显得丰富而成熟。民间广为流传的故事情节是最广泛大众的心理欲求,正因来源接地气,创作的源泉才会源源不断,所以细读之下,会发现很多耐人寻味的关节,仍旧适用于今天的职场、生活、待人处事诸方面。
耳熟能详的二月河巨著《雍正王朝》,为许多职场人称道,甚至有的人说,可以缩印了作为手册随身携带,成为职场宝典,可见它的可模仿与可复制性很强。据说二月河出生于军人家庭,在南阳教育学院读书时就非常喜欢搜集人文社科历史类题材。
二月河在上海参加一次研讨会时听闻业界同仁对没有人创作清朝最伟大三位皇帝传记的感叹,感觉这似乎是他的历史使命,这份执念是他最直接的创作源泉。后来创作该书时,二月河将搜集了一年多的历史资料消化已尽,加上他对历史和现实的对比及深入理解,提出了全新的历史学社会学观点。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马克思终其一生都在创作《资本论》,进行资本主义剩余价值的产生、流通和分配诸环节的研究,找出资本主义发展的规律是他创作的不竭源泉。穷困潦倒和屡被驱逐的情况下,依旧矢志不渝。
没有源泉的创作是不存在的,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注定昙花一现。想走得更远就要有极大的创作热情,有发现创作源泉的能力,有大量的社会阅历和不断的学习作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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