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小花最近压力很大,研究生临近毕业,工作还没有着落,母亲又患上了忧郁症。
一下子压力又增了不少,用她自己的话说感觉整颗心就像浸泡在悲伤中,呼吸冒个泡都是那blueblue蓝。
我总是劝她,一切都会好的,阿姨说得话不要太往心里去,有时候她只是需要和人倾诉罢了。
可是小花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心思跟针眼差不多大,什么事情都爱瞎想,还总往坏处想。
可是小花又是一个看起来没烦恼的姑娘。一笑两只眼睛就像小月牙一样,弧度弯得都那么柔和。
那天晚上我们喝着啤酒,坐在一起,探讨人生的重大问题。
她说到了她心里恐惧和忧伤的种子。
我想简单总结就是童年的不幸。
小花的爸爸是个脾气火爆又倔强的人。
从小逼着小花学习,逼着小花的妈妈挣钱。
相信棍棒底下出人才,对小花很是严厉。
小花每天回到家,都是害怕的。
害怕醉酒的父亲,害怕父母吵架。
她说那个时候她一听到父亲开门的声音,就吓得一得瑟,小心肝也跟着一颤一颤。
父母吵架的时候就躲到墙角哭,躲到桌子底下哭。
每天的幸福时光就是上学和同学插科打诨。
这样的日子无聊又没劲。
可是小花胆子小,从来没有做出些出格的事情。
可是在那个时候,那个精神贫瘠的时光里,她暗恋了很多个男孩子。
她说,她现在才明白那些爱只是用幻想和虚无来填补内心的悲伤。
我问她,后来你是怎么过的?
她说还能怎么过,终于有一天被自己矫情死了。也觉得人生不能就这样。
那一年她18岁,高考失败,去了远方的三本。
大学的四年里,她仍然暗恋了很多男孩子。
她说这种感情让她觉得每天的生活有些微微的期待。
当然,这个时候的小花隐隐约约觉得应该为自己抗争了。
她开始和父亲争吵,学会表达自己。
但是最后还是屈从于父亲,决定考研。
我说,如果你不想做,完全可以不做呀。
小花说,她害怕,她一想到要和父亲吵架,想到父母之间争吵的画面,她就害怕,她再也不想经历了。她只想静静地待着,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静静地一个人待着。
“每次面对父亲的时候,我都感到很恐惧,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就会感到莫名的害怕。那就像是一座永远也攀登不上去的山,一条永远也跨越不过去的河。每当想到,我知道这种血缘关系,我一辈子也摆脱不了,更不要说我还有个妈妈,我不能抛下妈妈,把她一个人留在那种环境中。这20多年的恨意,早就快把我淹没了。很多次到了晚上,我就会被这种恨意反噬,整个人都有些疯狂。但是我还是由着自己疯狂下去。”
我不自觉的想到一句话:“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在不断修正童年的创伤。”
后来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她说,她最喜欢每一天的早晨,那种阳光洒进屋里,非常柔和温暖的感觉。
好像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感觉。
如果勇敢面对,你说人生会不会变得美好一点呢?
后来小花说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在眼皮阖上的那一刹那。
我看见了小花像月牙的眼睛上挂着露水,沿着长长的睫毛轻颤。
心里却有一种安心温暖的感觉。
也许每一个受过创伤的灵魂,都在挣扎努力,让自己的伤口上开出美好的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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