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打来电话,让我周末一定要回家一趟。原因是她听说舅舅生病了,想去探望舅舅。母亲自己走不到,需要借助我的力量。虽然我五一刚刚回过,现在才过去一个星期;但是母亲的话就是命令。老人心里搁不住事,我不忍心她因为这个事情日夜辗转反侧。正好本周放假,我可以帮助她完成这个心愿。
我事先买好两箱礼品:一箱奶,一箱八宝粥。母亲觉得礼物有点儿轻。她说:你舅舅最喜欢吃桃酥,要再买一些桃酥。我说,现在谁还吃那种东西呀?母亲说:你舅舅爱吃。买完桃酥,妈妈说:东西还是有点儿少,你舅舅也喜欢吃烧鸡,再买一只烧鸡吧。我们从车上走下来。母亲茫然地走着,这个八十九岁的老人蹒跚地走在街边,几乎分不清东西南北,浑浊的眼睛四处张望:烧鸡在哪里卖呀?即使烧鸡店近在咫尺。烧鸡买好了,母亲还觉得礼物有点儿少。我说可以啦,去看看说说话就行了,买东西只是一个意思。
舅舅正在家中看病,舅舅是个医生,医术非常高,所以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舅舅很忙,姐弟两人很少见面。我告诉舅舅:我妈来看你啦,舅舅。舅舅答应了,很快从药房里走出来。门诊的人等不及,就先离开了。两个老人都是颤颤巍巍的,母亲上台阶需要搀扶,舅舅上台阶不敢让人扶(浑身疼,别人碰着手就疼)。母亲现在是89岁,舅舅85岁。两人你让他坐,他让你坐。舅舅招呼妗妗做饭,母亲说她早上吃饭晚,现吃不了饭。舅舅说,那你吃鸡蛋吧,然后亲手给剥了个鸡蛋,母亲说吃不了。妗妗赶紧从院子里树上敲下来几个樱桃让我们吃。
两个老人互相让着桃酥,母亲说:自己是吃过饭后啥也不想吃。舅舅说:患了类风湿性关节炎,手指肿胀,嘴也张不大,桃酥也吃不进去了。姐弟两人互相诉说着自己的情况:母亲说自己牵挂弟弟,所以才来到这里;舅舅说自己是类风湿,浑身疼;到郑州二十天才确诊;自己是个医生,知道这种病治不好,不定啥时候就走了。我赶紧宽慰舅舅。可怜我的母亲根本没听清舅舅的话,只是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临走的时候,舅舅让母亲把烧鸡拿回去吃,母亲给我交代说千万不能拿回去。我就给舅舅解释:家里啥都有,母亲根本吃不了。舅舅大约是怕我碰着他手,只好放弃拉扯。
母亲说:自己的脚指头有点疼,舅舅给开了些药。姐弟两个人依依不舍,在汽车边又说个不停。门口来看病的一个男子高叫:有人看病吗?我赶紧回答:有人,马上,送个客人。那两个老人根本没有听见这些对话。我赶紧启动汽车,强行分开了两位耄耋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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