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吃过晚饭,继续在科室里写病历,小枫打来电话,说如果有空的话,出来吧,一起去公园跑步,一天到晚窝在病房楼会窝坏身体的。
那好吧,今天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清影心里想着,便穿着洗手衣(内穿分体工作服)出了病房楼。
西门附近的小商店门口,站着一个人,中等身材,背着黑色双肩背包,带着耳机,似乎是在等人。清影便朝这个人走过去。
“你好,你是清影?今天终于有空了,病历写完了?”那个人说。
“是的,你是小枫?”
“我是小枫,你穿这个出来吗?”
“不好意思,之前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总是在写病历,今天正好没事了,赶快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不能让你久等啊!”
“没关系的,我等你,你回科室换衣服吧,外面凉。”
清影从话语中听出小枫的诚意,便一路跑着上楼梯回科室了。
清影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小枫依然在听耳机,似乎没有在意清影穿的什么,只是礼貌地示意一起走。
清影走在他右边稍靠后的位置,打量着这个带着口罩的男生(那时候没有疫情,一般没有戴口罩的习惯,即使在科室里也很少戴口罩),他眼睛不大,个子不太高,但也不胖,挺精神的。
这是清影第一次面见小枫,之前还是因为租房的事情偶尔在微信里说说话,之后小枫打电话的时候,清影总是因为加班写病历而拒绝,小枫等一会儿等不着就独自走了。
小枫似乎看出清影的疑惑,说:“我戴口罩是因为对花粉过敏,你别介意。”
“哦,知道了。”
清影这才意识到季节的变化,北京的秋天似乎比家里凉一些,公园门口两排高高耸立的松树似乎有些阴森。
清影一直以为这家公园收门票,经常路过,却从来没有进去过。这天,他们径直进去也没有人收门票。
清影一路跟着小枫走,走过一个小树林,绕过一个老年健身操场地,沿着一个小湖,来到一个小亭子下面。湖和亭子真是北京公园的标配。
这里有人在拉二胡。
“坐下休息会儿吧,我是不是走得太快?”小枫说。
“我平常走路也很快,我和我老公出来散步的时候,他总是说赶不上我的步伐,散步就不是散步,是小跑!”清影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哈哈,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职业病!”
谁说不是呢,习惯了快节奏,想慢都慢不下来,除了下夜班浑身无力的时候。
清影斜倚着亭子的木制前檐柱,看着路灯在湖面泛起的微微亮光,热闹是别人的,她心里依然是些许寂寥。
虽然清影一直很相信自己的适应能力,从小到大,足够独立,但是这么多年来老公和孩子的陪伴已经让她习惯了温暖和不操心:
手机从来没有自己充会电,都是老公给他充电;手机该清理了也从来不自己清理,都是老公为她清理,零花钱都是老公准备好放在她的钱包里……
清影还经常因为手机电不足、手机里内容被误删而抱怨老公,她的老公说,以后这些事情他都不管了,管了还落埋怨,正好清影出来学习,自己操心吧。
“你别误会,我是有女朋友的。”小枫说话了。
“哦,知道了。”
“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说说话。”小枫微微仰起头,似乎看着湖的对岸。
清影点点头,说“武汉同济那么好,不去上海复旦进修,来北京?”
小枫说,他博士毕业,本来打算出国,但是主任想让他先来北京看看,这里的儿童腹腔镜技术水平一流。
他说,北京的老师们很好,一般不需要进修生管病人,都是他们自己的住院医和研究生管病人,进修生一天到晚尽管参观手术,午餐是师傅直接送到手术室的,实在看累了,就下手术。
他说他虽然在科室里最年轻,但是因为喜欢查文献,查资料,许多难题都能解决,所以,深得领导器重。他来北京一个月,已经完成一篇全英文的医学论文。
清影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对这位同学非常佩服,他的这些优势正是她的短板。
他说,如果清影对某方面的手术感兴趣,例如开颅手术,可以带她进去参观。
清影很高兴地答应了。
夜色茫茫,小枫把清影送到她租住房的小区门口后,自己朝月坛北街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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