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如此。他的眼里好像蕴含着点点碎碎的光,就像天空中亮闪闪的星星,干净而纯粹。
我不喜欢他,从第一眼开始。他总是忍受着我的无理取闹,再轻轻一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什么都不在乎。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针对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如此的好,我只知道,我很不喜欢他。
然而,就是不久之后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那是一个刮着凛冽寒风的夜,我们一家人去舅舅家过除夕。饭桌上大人们兴致盎然地聊着天,我百无聊赖地敲着碗,看着墙上挂钟的分针秒针竞走出神。
碗里突然多出什么东西,我转头,正巧对着他笑意盈盈的眸。他那双漂亮的星眸弯弯的,眼底是散落一地的星光,灿烂极了。我莫名烦躁,对着他的眼睛狠狠拍下了筷子,“我不吃了。”大人们讶异转头,却又很快继续谈笑风生。只有他的脸色一僵,眼底的星光也褪去不少。
一股燥热的羞红爬上我的脸, 直觉告诉我我应该道歉,可我就是憋着一口气 ,那气堵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搞得我快要窒息。 我站起身,推开玻璃门,逃也似的跑出了这个逼仄的空间 。
我漫无目的地走上舅舅家旁边的大路,心里乱糟糟的心事缠成了团,完全忘了这是一条平时我从不敢走上的路。“还是道歉吧,他是为了你好。” 心里的小人儿对我说。我攥了攥拳头,吐出一口气。燥热平复几分。“是该道歉,我确实错了。”我暗自想到。就在我抬了腿要往回走的时候。我怔住了——这是一条我完全陌生的路!夜幕黑沉沉的,依稀可辨的路标,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我彷徨的站在原地,经历了人生第一大难事——迷路。
我急得要掉眼泪,却又不敢贸然的往前走。万一有人找我找不到呢。我无助的抱住膝盖坐下,冷冽的风吹过,我狠狠哆嗦了一下。真的好冷啊,我突然好恨自己,不知抽什么风把自己作成现在这样。
“轩轩——”风送来一声模糊的喊叫,我抬起了眼,朦胧中看到一个身影向我快速奔来。是错觉吗,我困倦的动了动眼皮,缓缓闭上了眼。
“轩轩——哥哥带你回家。”他带着焦急的声音响起 ,惊醒了我。不是错觉。他,真的来找我了 。
“哥,对不起。”眼中的泪顺着话语掉落,我看着他的眼睛道了歉。他眨了眨眼。有些愣,旋即眼底的星光绽开,笑的绚烂。
“为什么对不起呢,我是你哥哥啊。来,拿着手电,哥背你回去。”他轻轻抚了一下我的头,将手中电灯递给我。我吸了吸鼻子,接过电灯。我们两个人,顶着深冬的寒风,无比落魄,可我的心里却暖暖的 。
“阿姨他们还不知道你跑了这么远,也别太任性了,哥不能总惯着你。别让人太担心了。”我无声的流泪,抬起头看着天空,终于明白我错的彻底。
“哥,谢谢你。” 我轻声低喃,看着亮闪闪的星星 。天空突然炸开几朵绚烂的烟花,耀眼夺目,像他的眼睛一样。不过他是悄然绽放的美。
“除夕快乐,哥。”我心里默默念叨。风是冷的,我的心却很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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