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胜痛苦

去年秋天，我的右脚脚后跟疼，去医院检查说是得了“足底颈膜炎”，这是一种慢行疼痛，也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起初，我担心自己成了瘸子，医生说那倒不至于，只是建议我少走路，少运动。

最初的一段时间，“右脚疼”总是萦绕我心头，再加上后来得了新冠，感觉疼痛越来越厉害了。甚至买了进口的止痛药想要减轻疼痛，但是收效甚微。那段时间，我陷入了深深的焦虑。有一天，突然想起Donald ·J ·Robertson《像罗马皇帝一样思考》里面有一段话：

伊壁鸠鲁说，“我们应该提醒自己，疼痛总是可以忍受的，因为它不是急性的，就是慢性的，但绝不是两者兼而有之。”

教会神父德尔图良巧妙地总结了这个观点，他说伊壁鸠鲁创造了格言：“藐视小痛，大痛苦则不会持久的。（无视小痛，大痛易逝）”

马可 ·奥勒留在《沉思录》引用了伊壁鸠鲁的名言，他写道：“关于痛苦：那些让我们无法忍受的痛苦终究也会夺去我们的生命，而那些长期持续的痛苦是可以忍受的。”

既然无法用法用治疗这种痛苦，我只好学会与它和平相处。既然脚疼影响走路，那我就可以开车嘛，俗话说“山不转水转”，开车技术不好，那就慢慢开。我也不找从什么开始，我发现好像脚不疼了。

昨天，带着孩子去海边，他骑着自行车飞奔，我徒步跟着，有时候还得小跑几步去追他。来回走了十公里，居然一点都没觉得疼，我的右脚痊愈了。

我想起前半生经历过的几次痛苦，十七岁得过严重的肺结核，由于误诊差点小命不保。30到40经历过两次顺产分娩，开骨缝痛到绝望。还有许多次或长或短的慢性疼痛。

19世纪德国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尼采在著作《偶像的黄昏》里写到：What does not kill me, makes me stronger。翻译过来就是：任何不能杀死你的，都会使你更强大。

我们一生中会经历很多次痛苦，随着年龄增长疼痛会越来越多。那么如何战胜痛苦？Donald J Robertson在《像罗马皇帝一样思考》中，提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法。

除了伊壁鸠鲁的格言，马可还提到了斯多葛学派刻意漠然地来忍受痛苦和疾病，这些方法大多受爱比克泰德《论说集》的影响。

1.将你的思维与感觉分离，即“认知距离”，提醒自己，让我们不安的不是事物或感觉，而是对它们的看法。

这意味着不要将身体和思想融为一体，而是在思想外围画一条线，标出边界，把身体的感觉隔开。另一方面，当我们允许自己对痛苦等外在感觉做出强烈的价值判断时，会将思想与感觉混为一谈，并最终在痛苦中迷失。

可并不是让我们否认痛苦（或快乐）是生活的一部分，即使对斯多葛学派智者来说也是如此。他指出，痛苦和快乐的感觉会不可避免地进入我们的意识，因为心灵和身体之间自然会同步。他强调，你不应该试图抑制这些感觉，因为它是自然而然的；你也不应该判断它们是好是坏，有益或有害。这种微妙的平衡，正是现代正念和基于接受的认知疗法的核心观点，它教导患者不要抑制不愉快的感觉，但也不用为此烦恼。相反，你应该学会接受，并与之保持认知距离。

2.请记住，对疼痛的恐惧比疼痛本身更有害，或者使用其他功能分析法，对比恐惧和接受痛苦分别对你有什么影响。

爱比克泰德曾简而言之：“死亡或痛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痛苦或死亡的恐惧。

3.客观看待身体的感觉（客观表现），而不是用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话语描述。（“我的额头上发紧”和“我感觉快疼死了——好像大象一直踩我的头！”。）

4.将感觉分析成细小的元素，尽可能精确地限制在身体的特定部位。运用我们前一章提到的分解分析，让有害的欲望和渴望减弱。（说“我的耳朵感到一阵阵刺痛”，而不是说“我痛不欲生”。）

5.认清感觉是有时限的、变化的、短暂的，或想想它们的无常性。（“这种感觉一次只持续几秒钟，然后逐渐消失；可能在几天后便会彻底消失。”）如果你有像牙痛这样的问题，多年后你就会忘记它；如果你有慢性病，如坐骨神经痛，你知道它是时重时轻的。将注意力集中在它终将结束上，感觉就会有所不同。

6.放下与感觉的斗争，接受它是自然的，无关紧要的，这就是所谓的“斯多葛式的接受”。这并不意味着不采取措施来缓解，比如使用药物来减轻疼痛，但你必须学会接受痛苦，不抱怨，内心不挣扎。

犬儒派的第欧根尼教导我们，应该像对待野狗一样对待痛苦。如果仓惶逃跑，它们就会紧追不放，撕咬我们的脚后跟；但如果我们勇敢、冷静地转身面对，野狗就会退缩。

7.提醒自己，大自然赋予了你勇气和克服痛苦的耐力，我们欣赏并效仿具有这些美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