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总是能给人依靠和希望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树有种特殊的偏爱和喜欢。
那笔直的枝干,长满了蓬松叶子的枝丫,在阳光最跋扈的时候,静静泻下一地阴凉,仿佛是划地为牢却又像是独守一方。
它不会贪恋太多的土地和水肥,不论何时何地,自己发芽,独自开花,静静长大,水肥时茂盛,干枯时枯瘦。
阳光沐浴多少就享受多少,独自落地成荫几许就拥有几许。
阳光明媚时,静静伫立,狂风大作时,比风更狂野,微风吹拂时,哗啦啦的叶子迎风欢笑,寒冷的冬日,和冬天直挺挺的僵持着,沉沉的秋天,泛黄的树叶是点点坠下的泪,在无声中坦然面对。
当一群麻雀在清晨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叫嚣着,在忙着生活;当夜幕降临,繁星照耀时,在静谧中驻守着。
三毛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突然之间,开始想念老房子周围的树了,那是父亲一棵一棵亲手栽种的,爷爷栽种的树已变成了房上的梁和椽子。
父亲栽种的树也快成年了,只是和树木一块成年的儿子不在砍伐树木盖起令村里人羡慕的大房子,树越长越大,孩子们越走越远。
最后,破败的房屋倒塌,那世世代代生活的乐园里,只有一棵棵的树驻守着,像是从童年起,它们就在那个地方,在栽种的树坑里长大的,上百年来从未挪过地方。
在外漂泊的游子呦,如果有一天你踏上了回家的路,看不到那烟熏火燎过的房屋,那就看看院子里和门前的那棵树,听听它的诉说,听听它们是如何在寂寞无声的年月里开花结果,如何在失去院墙的庇护在冬日里忍受一个冬天的寒冷,怎么从年轮的某个角落里清晰的说起栽树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听听那年今日绕着树一起奔跑的伙伴们游戏的热闹和欢笑。
你会从那一棵一棵的树中感受到几十年来极度思念中梦回的那个原来的故乡,那个村子,那个蓦然熟悉的小屋里昏黄的灯光下的温馨和那份期待已久的踏实。
那时候,只要踏上通往半山腰的那条土路,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马上袭来,让整个劳作了一天疲惫的心头和身体像是迅速注入了元气。
吃过晚饭,蹲在门前,小树林的叶子在微风中飒飒作响,小河欢快的水声像是永不停歇,远山在笼罩下沉的夕阳的暗影里,渐渐消失了雄伟的轮廓。此时的房屋周围,树木散发出清新的凉意,让人不得不披上外套或是回屋里。
树木散发出的气息笼罩着院子和小屋,萦绕着劳累了一天熟睡的人们,随着一呼一吸,树木的气息渗入了血液,变成了肌肉和筋骨的一部分。那是大地的精华,那是漂泊在外的相思。
多少人在白天忍受着生活重压下的苦难,又在夜晚的梦中承受着对故乡的思念。
我曾见到留在樱桃树顶最鲜艳的樱桃,因为怕鸟儿偷食,等待女儿归来的父母用网罩住了整个樱桃树,那是女儿的最爱。
也曾听到有父母喃喃自语,还是青杏的时候就开始盼望子女归来,等到成熟的杏儿一半掉落进了草丛和泥土,一半变成鸟儿的零食还不见归来的人影。
山楂树的园子荒芜了好几年,枝头繁盛的山楂缀弯了枝头也不见曾经采摘山楂的人,此时的山楂花又开的热烈,只有蝴蝶不知疲倦煽动着翅膀。
突然觉得,树和人是一样的,在所处什么样的环境里,就该怎么样去生活。
就像沙漠里的这一棵棵树,它们生长在沙漠里,在无人问津的世界的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不断把根扎向沙漠更深处,在裸露的沙海里,像是更接近大地母亲的肌肤,在干燥松散的皮肤上,生出一片更加绚丽多彩的小世界。
即使没有雨露,飞鸟罕见,你很难想象,它们是用怎样的一种力量抓住脚下握不住的流沙。
又觉得,树比人幸运多了,可以在一个地方生根发芽,慢慢长大,汲取着故乡的水土,呼吸着随四季不断变换的山里的气息,每天感受着熟悉的日出日落,四季的轮回里,看着候鸟的来来去去。
高兴时摇着哗啦啦的叶子,随风起舞,难过时,在雨中静默,任由雨水淋湿那颗潮湿的心,洗刷着那份霉运,也会在夜里静静黯然伤神,又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忘却烦恼,迎接新的一天的开始。
我相信,再老的树也会有一天碧绿如新。
可是,我只是坐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落叶,时光的脚步却早已离开了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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