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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5:沙洲旧事

发表25:沙洲旧事

作者: 烹雪煮茶_5f4a | 来源:发表于2022-01-18 23:47 被阅读0次

    在老家古榕下的溪段,清流一分为二,环抱着一座二三亩大的沙洲。远看沙洲,其轮廓隐隐约约如桃蒂朝西,桃尖朝东的半颗毛桃,故而又有“毛桃洲”之称。

    毛桃洲左下方是一条狭窄险峻的支流,溪道前后落差大,乱石多,水流如沸水翻滚,水声似夜犬狂吠 ,声势骇人。若是抬头一看,可见村下古榕长须飘飘,安然慈祥如长者,居高凝视,颇能安抚人心,于是惊恐的人渐渐心安神宁。

    毛桃洲的右下方也是一条支流,不同的是,这条弯弯的溪道如柔和的上玄月,几无落差,水流无声,但因紧贴着高山茂林,潭水色泽浓绿,如绞干沥尽的春草汁,微风吹过,泛起层层涟漪,就像流动的翡翠,美丽极了。

    两条支流一刚一柔,一奇一丽,左右环绕着毛桃洲。踩着由碎石铺砌,形如桃蒂的小径,即可上洲。这原本是荒芜之地 ,散落着一些大小石头,罅隙间荆棘兀立,杂树丛生,茅草飘摇,鸟雀翔集。那时,孩子们最开心的是如小猴子般在大小石头间跳跃、追逐、打闹;还可以捡一些桃核大小的石子,站在高大如屋顶的巨石上,进行投掷石子的比赛,朝着长满野果的藤蔓或杂树上投掷,比谁打得远,打得多。记得大家最经常与一种橄榄大小,通体金黄,浑身长刺的野果过不去。大家觉得它本来是很漂亮的,坏就坏在浑身是刺,就像是个欠揍的小坏蛋,于是就想用力揍扁它,打落它了。投掷一番,掉落的“刺猬果”不少,捡回并在硬石头上磨掉一身刺后,往嘴里一送,轻轻咬一口,咀嚼着,果肉沙中带甜,味道不错。吃玩后,于是又乐此不疲地投掷石子。后来从赤脚医生那里得知,“刺猬果”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子——金樱子,是一味中药。可惜赤脚医生不收购。

    一年四季,这小洲上的野果是不断的。除了金樱子外,还有野石榴、野杨梅、野柿子等等,更让人惊喜的是,有时还能觅得鸟巢,于是就掏鸟蛋,烤鸟蛋,吃鸟蛋。年纪稍大的,还有把鸟蛋带回家,想让母鸡孵化的,满满的期待。

    在我上初中后,由于家乡产业转移,腾出田地种茶叶,一些五谷杂粮和瓜果蔬菜的地就要另外开垦了。于是掀起了一股股开荒垦田的浪潮。毛桃州由于离家不远,又临近水源,也被一些乡亲纳入开垦范围。于是砍刀、弯刀、锄头、铁耙等器具轮番上阵,斫榛莽,割藤草、挖树根,晒干焚烧;留下巨石,而其它石块,都被利用起来,拿来手臂粗细的麻缆、铁钎、木扛、畚箕等器具 ,则或搬或抬或挑或扛,有的垒起田埂,与巨石接壤,有的移到洲边,砌起围墙;还到山下挑来许多泥土,与洲上翻松的沙土混合拌匀,然后以麻竹为水管,从山涧引水入洲,浸湿沙田,在乡亲们的努力下,荒芜的沙洲变成了良田。

    在沙洲上究竟种什么合适,周边没有可以参考的,乡亲们心里更没谱了。有的乡亲认为,应该在大大小小几十块的沙洲上,杂植各种作物,以后就种质量好,产量高的农作物。经过商议,由桃蒂到桃尖的连接线为中线,左边的沙洲弄成旱田,种上香蕉、火龙果、花生、地瓜、长豆、荷兰豆、萝卜等瓜果蔬菜;右边的则弄成水田,播种水稻。一年过后,发现沙洲因锁不住水分,水稻的产量很低;而旱田里的农作物长势旺,质量好,产量也高。于是,右边的水田也改成旱田了,整座洲都成了瓜果蔬菜的世界了。

    秋收一到,乡亲们看着一洲之地瓜果飘香,硕果累累,乐得合不拢嘴。而秋收一过,看着被翻松的沙洲,孩子们乐开怀,这又是一处可以“捡漏”,可以戏耍的乐园了。

    后来,有的乡亲又在巨石旁,围墙边种上三角梅、爆竹花,秋冬一来,站在榕树下俯瞰,白水绿波环绕中,那条条热烈鲜艳的花带似熊熊燃烧的烈火,点燃了沙洲!也点燃了乡亲们丰收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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