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晒得人浑身针扎一样难受,腊梅心跳得有点厉害。婆婆说:“不管怎样,这男人已经输了。女人,遇见这样的人也是有苦说不出。”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在离岸边两米的水里浮浮沉沉,那里水不深,他的头始终在水面上,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着脑袋,乍一看像一只水獭在水里。
岸边,金嫂的老公拿着长竹竿伸着:“呐,你抓住,我们拉你上来,有什么话,上来好好说。”
“我不想活了,我老婆被人家挑唆着要和我离婚,他们肯定搭上了。我要死这里,让他们一辈子不得安生。”他带着哭腔说。
“别说傻话,死就死了,人家顶多难过一百天了不得,过了百日纸一烧就忘了。”
他嚎哭起来。腊梅放心了,他不会死了。不会死人,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你把电话给我,我叫你老婆过来,我们帮你说说。你先起来。”
“我不信,她不会来的,她巴不得我死掉,婚都不用离了。”
有人就笑了,那个男人生气跳了一下身子,双手伸出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水面,啪的一声,水花飞溅,池塘里漾起圈圈的波纹,闪着光。他人往池塘中间去了一点,水已经在下巴上了,他动了一下,水没过头顶,黑发还在水面上像一颗水草一下柔柔地荡漾着,有人轻轻惊叫了一声,更多的是哂笑。
“嘻,这也是男人,要我是刘红英,我离不了我去跳河。”
腊梅和婆婆站在人后头,听着他们劝解,看着那个男人的头又出来了,在偌大的水面上浮动着,一圈圈的波纹围绕着那个头发着光。他恶狠狠地吐了口水叫嚣着:“叫张红兵来,我要他给我一个说法,要么一块儿死!”
“呃,你怎么不去他家呢?你起来,我带你去他家问问。”
“我要他出来问!”
有人开玩笑:“你应该带你老婆来一起问好对质。”
有人看见了腊梅和她婆婆,笑着说:“你们别理他,简直是疯子,要死早死了,还等这会子。看一会子戏再说。”
有人说,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见他骑着自行车在村里转了转,然后到这塘边,把车丢了就跳下去了。开始大家吓一跳以为他酒喝多了,还有人下去拉他。
他说让他死,说自己老婆被红兵那个了要离婚,自己还被红兵打伤了。嚷了半天才知道是刘红英老公。
“我当刘红英是哪个,找这样的老公!”
腊梅看着那个女人的脸,那个女人脸上有点轻蔑有点同情的样子。
“刘红英以前在这个乡也算有点名气,那个时候被保送进了县中,一个女生,你想想,女生进初中的没几个,读完的更少,她保送进了县里重点中学。”
那不是一脚跨进了大学的门槛了吗?
刘红英是红兵中学的同班同学,父母捧着她读书,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过分,连辫子都是妈妈梳的,谁叫她学习好呢,老师重点关照的尖子生。
人家的也是女儿,有这样的待遇。可惜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高考连续落榜,每年就是差一分半分的,补了几年都那样。
乡里就有些传言,说刘红英在学校也没好好学习,女孩子大了,都不中用。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