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往生谷迎来了勃勃生机。
“姐,走吧!”秦苒挽着我,外面积雪渐渐消融,我俩穿着锦毛鼠做的木屐,约十厘米高跟,鞋地厚度正好是雪的厚度,走在雪地上“吧嗒吧嗒”,很像打快板的声音。
“锦毛鼠有一双巧手,可惜了!”我说。
“等出去以后,带他整个容,再娶个媳妇,凭他的能力,哄媳妇开心那不是手到擒来。”秦苒说,我鼻子有些发酸,故意转过脸去,这一转,好巧不巧,看见拿着包裹的梁媛,她气喘吁吁赶来,“姐,我让你等我一会,嗓子都喊哑了。”
“哦,我和秦苒说话,没听见。”秦苒生气地甩着手,“没地方了,温泉只能容下两个人。”
“没事,你们先洗,我等一会也行。”秦苒虽然质疑,但还是很坚决地说:“现在还早,你先回去吧?”梁媛不情不愿离开,走了几步还回头望,楚楚可怜的样子。
“姐,你不要被她的假象迷惑,你忘了她怎么对你,对大家的。”
“没忘。”我说。
“那就好!”她松开我,自己往前走,“这里有个洞,还挺深的……”她自言自语,尝试着钻进去,试了几次都不成功。
“姐,你看这是什么?”她手中抓着一缕毛发,油光水滑的,柔软的白色毛发。我拿在手里,看来看去。
“狐狸毛。”我说,放在鼻尖嗅了嗅,一点都不骚。
“不是狐狸毛,还有什么动物的毛发如此柔软光滑。”秦苒看了看,直摇头。
“收着吧,回去给欧寒,他对这里的野生动物很门清。”
“我还以为你俩不来了呢?”菊姐头发快干了。
“你们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姐,你咋知道这里有温泉,我在谷里呆了好几年都不晓得。”秦苒褪去外衣,只穿贴身内衣慢慢往里面走,温泉水位很浅,她坐在第二节石头上,水位上升至下巴处,“第一次还是方远带我来的,那时候我刚到这里,见什么都好奇,不知不觉玩到天黑,身上衣服也湿透了……”我在她身旁坐下来,泡在热水中,说不出来的舒服。
“然后呢?”她凝视着我,不怀好意地笑了。
“没有然后,他在树下吹口琴,因为思念他的妻子,所以吹奏了一首很忧伤的曲子。”她深吸一口气,把头闷在水里,大约一分钟后忽然冒出来,脸色通红。
“姐,你信命吗?”她摇头甩着水花问,我深思一会,不好说,如果信,我这一生注定了孤独。
“不信,我是无神论者,一切随缘。”卉姐背着我们穿衣服,恹恹欲睡的她忽然来了精神。
“如果能出去,我一定给自己找一个好男人嫁了,哪怕沦为家庭主妇,洗衣做饭带孩子也可以。”说完也深吸一口气,把头闷在水里,摸起一块很小的鹅暖石向她砸去,她尖叫一声跳起来,蹲下去摸了一大把石子,我求饶,她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了云霄。
“菊姐,你和卉姐先回去做饭,我俩摘些野花,屋里还要好好布置。”
“有女人的地方哪能缺少鲜花呢?”秦苒微眯着眼睛靠在我肩上。
“好吧,你们衣服都给我。”菊姐说。
“真好!”我刮了一下秦苒鼻尖,她睁开眼睛,“真好!”
山野里桃花开了,杏花也开了,迎春花的叶子有一点变绿,像小女孩的蓬蓬裙,很漂亮。
“姐,够了吗?”秦苒蹲在花丛中,灿烂的笑容像一道光,照进我心里。
“够了,我们回家。”她站起来,手搭在额前,“今天太阳格外美。”她笑盈盈地说。
“太阳每天都一样,你心情今天格外好!”她踮起脚尖够桃树上最高最大的一根树枝,“姐,一会帮你大扮一下,保证美的让……”我赶紧接过来,“好的。”她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够了,太多就俗气了。”
“嘻嘻,很好看!”我俩一边说笑一边往回走,秦苒忽然拉住我,“你看,她又告状了。”温泉边,银杏树下,方远阴鸷的眼神。
“方远,来给我搓搓背,好痒。”梁媛娇滴滴的声音。秦苒握紧我的手,昂头挺胸从他身边走过,还不忘揶揄一句:“你快点去,别让佳人等久了。”
“姐,还好吗?”她搂紧我,“怎么了?”我笑着说,轻轻推开她。
“死鸭子嘴硬!”她气的撇了撇嘴。
路过树洞时,她把怀里的花枝全部塞给我,自己蹲下往洞里看。树后一双金黄色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们,是一条丑萌丑萌的小奶狗。秦苒欢喜地抱在怀里,抚摸着它的皮毛,亲亲它的小鼻子,手指在它的肚底挠挠,小奶狗扭来扭去,渐渐和她熟悉了。
“姐 你回去拿些肉干来,我看它好像饿了。”小奶狗听懂人话似的摇着尾巴,把头埋在她怀里,使劲蹭了蹭。
“太可爱了,我要收留它。”
……
“姐,我给你的羽绒服为什么不穿?”梁媛最近总是有意或无意靠近我,她故事的真假,我还没理清,对她的态度也只是一般。
“她们没衣服,你的长款羽绒服改两件短袄正好。”我把书放下,她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继而淡淡说道:“我还有几件衣服,不是太喜欢,也拿给她们吧!”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这里不比外面,有钱也买不到。”她沉吟片刻,“那好吧,以后缺什么,一定对我说。”看她忸怩不安,有几次想说什么又憋住了。
“这里没人,你说吧!”她抬眸,如湖水般清澈静谧的眼中漾起一圈一圈涟漪。
“我的药快吃完了,方远这几天发疯似的到处找药,可这里的草药根本治不了我的病。”我想起那天他阴鸷的眼神,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他都知道了。”我问。
“嗯,瞒不住了。”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我问,她摇摇头。
“知道了,有时间我找方远聊聊。”
“不用,我来了。”他坐在梁媛身边,看上去很憔悴。
“冷芷熙发簪我不能给你,其它的可以商量。”我说。
“还有其它?”方远狐疑地看我一眼,梁媛低下头。我苦笑,“当然有,你们商量好了再来吧!”
“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他厉声问,倏地站起来单手叉腰来回踱步。
“你说吧,我还有什么接受不了。”梁媛垂下头嘤嘤地哭了。
“你快说!”他暴跳如雷。
“还是我说吧!”
“你坐下,不要哪么凶。”
“梁媛成为厚道会的死士,生下来就注定的,她也无能为力。她错就错在不该认识你,嫁给你,当时年少单纯,很容易就入了陶老大布的局。”
“她来谷里,是抱着必死的心。为了见你,为了让你离开这里,尽快摆脱陶老大,她把自己搭进去了。”我看了看梁媛,“下面的你自己说。”
“姐……” 我转身,“明天帮我剪个短发,我不喜欢留长发,现在很不喜欢。”我担忧地看着方远,现在的他,如慢火烤鱼,那种煎熬,也只有自己知道。
第二天早晨,才到环廊,就见梁媛笑嘻嘻等在那里。
“我准备好了,开始吧!”我一愣,想起昨天她说的话,“好吧,你想剪什么发型,画出来也行。”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纸上几笔勾勒出一个短发女孩。
“我喜欢这个,你可以剪吗?”她现在的状态很像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
“我试试吧!”
“菊姐,给我端一盆热水。”菊姐没用正眼瞧我,半天不情不愿端来一盆滚开的沸水。梁媛连忙把头放进去,吓得菊姐一溜烟跑了。
“等一会,水太烫。”我拉着她去屋里拿盆,又拉着她到外面挖了一盆雪。环廊从所未有的平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脸上展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
初一钟声响了,又是一个空号,这不正常。娟送来了我们想要的物质,并附上书信一封。前夫死了,被再婚的老婆害死的,具体原因她也不清楚,不过前夫死之前,把两个孩子送到国外,让他们永远不要回国。我情绪很低落,把自己关在石屋里一整天,是我的任性害死了他。
静下心来, 我把前因后果串在一起,已经很明确了。陶老大因为我闺蜜而了解了我,他把我列入冷芷熙的备选,也许我们五官有相似之处,也许性格上更像冷芷熙。小三也是“厚道会”的人,他故意安排在前夫身边的女人。从家里装修、家具配置、已及常用的日用品就知道,他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厚道会”这个名词也出现在我家里很多年了,稍微动动脑子,搜索一下,也不至于落的今天这个地步。那个女人我见过几次,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们爱得如胶似漆,前夫一会和我离婚,我一定接受不了,我闺蜜无意中几次和我提到“往生谷”,我进来也就是早晚的事。
一切已成定局,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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