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何嘉懿活脱脱就是一只跳脚的兔子,走哪都不消停,何母总是劝她多和乔梓云学学人家那温婉贤淑的样子,
“小懿,你怎么天天和梓云一起玩的还是这副样子!”
“娘,我俩有一个闷葫芦就够啦,两个都是闷葫芦不得闷死啊!”
何嘉懿从小就伶牙俐齿的,歪理一套一套的。
何母有些宠溺的捏捏她的小鼻子,“你怎么都有理!”
因为有何嘉懿,乔梓云的儿时生活过的很丰富多彩。何嘉懿上树掏鸟蛋的时候,乔梓云就在树下接应她;何嘉懿到浅水滩里摸鱼的时候,乔梓云就在岸边等她;何嘉懿去地里偷玉米的时候,乔梓云却跑回家去告诉了何母,最后只能挨一顿骂,从来也没有吃到烤玉米。
何嘉懿就是这样跌跌撞撞的闯进她的生活,给她一成不变的日子里添上了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乔梓云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记忆中有那么一天父亲得到了一个酿酒的配方,自此她家开始变得越来也富有。母亲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家里突然开始很注重她的学业,乔夫人甚至给她物色有钱人家的公子,等她到了年纪就嫁过去。所以她的生活里除了看书就是学习那些繁文缛节,那些虚伪的表面功夫。
所以乔梓云从小就被母亲教育不要和那些农民的小孩在一起厮混,说她早晚是上流社会的富太太,总和他们玩有失身份。
何嘉懿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因为救过乔梓云的命,所以乔夫人虽然不喜欢何嘉懿,但是碍于这份救命之恩她也不能去说何嘉懿,所以为此乔梓云也没少挨骂。
“没事没事,小事一桩嘛!那个情况谁碰到都会救你的!”
何嘉懿又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还因为我没少挨乔夫人的骂,要不是因为认识我你怎么会被我拉着去掏鸟蛋、摸鱼呢!”
何嘉懿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扣着手指。
乔梓云被她的话语打断了回忆,她随意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不怪你,她总会找到骂我的缘由。”
乔梓云握着何嘉懿的手,一直在摸着那道伤疤,想要把它抚平。
她知道,当时如果何嘉懿没有救她,根本不会有人救她的。因为乔夫人严格的“家教”,她根本没有朋友,身边的人都躲着她,因为谁和她玩,乔夫人就会恶狠狠的骂他是个坏孩子,还要带坏乔梓云。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小孩愿意和她玩了。
何嘉懿却是机灵,每次碰到乔夫人就跑的可快了。她觉得乔梓云生在这样的家里肯定特别委屈,所以去哪里玩都拉着她,她想带她去看山看水,她喜欢什么就与她分享,掏出来的鸟蛋她总会挑最大的给乔梓云,摸的鱼烤好的第一条给乔梓云。尽管每次偷玉米最后都会被何母拎着衣领抓回去,但是第二天乔梓云因为觉得抱歉就会给她带来圆鼓鼓的糖人。
何嘉懿第一次吃到这样的好东西,舔了一口就一路跑回家里给爹娘吃。那甜甜的味道好像就是快乐的味道。
从那以后,乔梓云每次惹到了她就给她买一个糖人吃。
[果然,没人能拒绝的了糖人!]
乔梓云开心的想。
乔梓云每次都对她这样好,她也不好再与她计较偷玉米被告状的事情。
“梓云,你下次记住别去告诉我娘了。我就拿一两个,够咱俩吃就行,又不是扒他整个地里的!”
她每次都会和乔梓云说一遍,但下次依然会被何母拎回去,久而久之就放弃了偷玉米了。
[反正玉米肯定也没有糖人好吃,这世上没有比糖人更好吃的东西了!]
何嘉懿心里想。
乔梓云的泪水不小心流在何嘉懿的手心上。
“不哭不哭,有什么好哭的呀,这么多年了你伤口还疼啊?”
何嘉懿用指腹轻抚乔梓云的脸蛋,戏谑的语气让乔梓云一下破涕为笑,
“怎么会呢?你当年包的那么好,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说着她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盘烤玉米,金黄色的玉米粒看起来像是要化了一样。
“喏,欠你那么多年的烤玉米!我特意让张妈给你烤的,我妈我爸都不知道!”
“哇塞!梓云你太够意思了!”
说着就拿起玉米啃了起来,
“你也吃啊!别光看着傻笑!一会你爸妈闻到香味了找来就不能吃了!”
“好吃好吃!”
“唔~张妈手艺就是好!不过我还是最喜欢糖人!果然这世界上没有比糖人更好吃的东西了!”
乔梓云觉得自己很幸运拥有何嘉懿这个朋友,她就这样横冲直撞的走进她的生活,拉着她走进别人的世界,可以和别人一样拥有朋友。她的生活在遇见何嘉懿就就像平静的湖面一样无风无浪。何嘉懿带来了圈圈涟漪,让她这潭死水有了生气。
第二天早上她们两个早早就醒来,准备去逛街去添置几件新衣服,然后再逛逛江崖城,这可能是她们离家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梓云,你快来!”
何嘉懿一到街上就跑到糖人小贩这里,她买了两个小鸟的糖人,说是她们马上要去西南读书,就像是离家的鸟儿一样。乔梓云笑她小家子气,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了,
“也不知道绍兴有没有卖糖人的,要是没有的话我这几天一定要天天吃,吃个够,免得去了想念!”
何嘉懿说着说着舔了几口,甜丝丝的味道入喉,就会忍不住发出甜蜜的笑容。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家祥云裁缝铺。
“哟~是乔大小姐!您快坐,这些是今天早上刚到了新布,您瞧瞧这花色,多喜人!”
柳师傅翻动着柜台上的花花色色的布匹,边说边一手麻利的抽出尺子,时刻准备着裁剪 。
柳师傅话音刚落,乔梓云就说:“柳师傅好!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做成旗袍吧……还有再做几件短袄和裙子!”
“做两个人的,另一个比我高一点,就是这个女孩子!”
乔梓云回头看了看何嘉懿,给柳师傅递了个眼色,低着头压低声音说着。
“好嘞!您放心吧!三个时辰后给您送到府上!”
柳师傅说着就开始翻动着尺子量,剪子飞快的在布上上下游走,手法相当娴熟。
“梓云,你买的太多了吧!咱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不是你说的吗?”
出了店铺何嘉懿戳了戳她的小脸,没好气的说着。
“不止我一人穿,还有你的!算是赔你那个撕坏的袖子了。”
乔梓云还故意拽拽她的袖子。
“你怎么还记得呢!哈哈哈哈但是也不用这么多啊,就一个袖子哪值这么多!”
何嘉懿笑着说。
“没关系,以后换你多给我买糖人就行!”
乔梓云拍拍何嘉懿,温柔的说道。
两人一路走着,走走停停,边走边看路边的小摊。风吹过是一股淡淡的芍药花香,总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多闻几下。
“你说咱们江崖城这么大个县城怎么就没有个大学堂呢!唉,要不也不用跑这么远去上学了!”
何嘉懿突然就有些舍不得了……
徬晚两人才回到乔府,家里张妈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们,这是最后一顿在家的晚饭了,明天就要出发去学堂了。开始的兴奋早就消失不见了,临近离别,难舍难别的气氛越来越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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