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在腕上的手表,秒针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多么难挨的寒夜,盼着天明!快点天明呀…
文全低头伏在双膝盖上,火红的火碳,慢慢氧化,剩下点点了。背脊阵阵发冷,又惊醒过来。
哎呀,结什么婚?有家不能归,孤苦伶仃在厨房受冻过夜,真的受罪起来。
不有老婆盼老婆,有老婆被老婆磨。未结婚时,常听到有人说这二句话。哎,自己遭遇上了。
可是怎么不至于这样吧,谁人教她的?如此折磨起自己的老公来。这是公社大院呀,那么多领导和干部,今后怎么工作?
想着想着,又进入朦朦胧胧之中…。啪…啪啪,呵好…呵…雄鸡拍翼叫起来,鸡叫三遍才天亮呢。
一个时辰二个时辰过去了,漫长的夜晚,终于将过去。一鸡唤来百鸡叫,雄鸡一唱天下白…
文全抬起头来,看看手表。哎呀,好不容易盼来天亮。听闻食品站那边,传来嚎嚎的猪声,知道开始杀猪了。
文全顺手将木柴引燃,放入灶堂里,在锅内放上几杓水,等候一会儿煮粥吧。
然后走出厨房,往办公室走去,再看看那枚大印。然后再躺下值班床,再眯上双眼合一会。
天慢慢露出晨纱,院子内不时有人走动,水池那边的水龙头,哗哗地响起来,有人挑水来了。
会议室那头也响起了台凳声,文全骨碌起身,装着翻材料。知道是通讯员,开始打扫卫生来了。
哎,文全,那么早呀!立志走过来,顺手拿水壶去冲开水。文全说,嗯,刚到的,有个材料急着要数字。
文全不敢说自己的遭遇,老婆不比入房间,在厨房过夜呢。一传十,十传百,一传开来,是多人丢人的事呀。
文全拿着资材返回房间,房间门半掩着。入来,看见小凤这个老婆坐在床边,一边给小孩喂奶,一边换着尿裤,不理不睬。
文全很想发火骂的,心想,能打的打几个巴掌。可是,看见幼小的女孩伏在她胸前,一口一口吸着奶水,是那么可爱。
文全忍气下来,也没理会她,只去煮吃了。还要熬煎小孩的淮山粉,小孩吃上健脾又健胃。
文全早餐后,又到办公室上班了。正副职领导都会到来办公室,要么是指示,要么看看报纸。
一般干部到来,看看自己的信箱,阅一会报纸,没什么事就走开了。
办公室永远不有清闲,收汇报,收发话电之外,还有喊人听电话呢。公安局,教育局,民政局等等部门打来电话,做个传声筒,真是喉咙喊破…
有什么办法呢?还有广播站电影队,部门战线的电话又多。他们都没有电话机,只有打到公社办公室这二部手摇电话机来。
文全走到那边门口,双手捂着嘴,黄站长,来听电话呀。嗯,就到啦。他走落来,问是哪里的?文全说,是文化局的。
黄站长走在前面,匆匆接电话去了。文全慢半拍又到办公室来,准备又发一个通知往各大队。
黄站长与文全是好友,他听完电话后,坐下来,聊上一会。然后说,哎,文全,你双眼那么红的?是热气吧…
文全说,哎呀,昨晚睡不大好,写个材料急着上报,写夜深了,又睡不着…
黄站长说,哎,等一会同你去街逛一圈呀,文全说,我先发完这个通知吧,你在外面等,我出去再喊你。黄站长说,那好吧。
文全心想,也好,去街上放松下心情。小凤抱小孩去她父亲屋那边,卖东西了。
那天又是个圩日,虽然是阴冷天气,出圩入市的人也很多。文全发完了通知,对吴秘书说,我出去走一走,吴秘书嗯地应上。
文全和黄站长慢慢走出去,黄站长说,哎呀,进那么多自行车,入五金店看看呀,文全说,嗯,入去看吧。
那是五羊牌、飞鸽牌自行车,进了一批二批了。那二个师傅,正忙着装起来。黄站长问姓林的售货员,有凤凰、永久牌吗?
老林说,没有啦,都没有分配来了,这些自行车敞开供应。文全说,哎呀,现在不大讲分配这些了,虽然人说是杂牌,买的还不少人呢。
自行车、衣车、手表,上海牌极少极少了,这些供应市场不用分配。文全说,想买台衣车,迟些再考虑吧。
黄站长说,买吧,我早几年买了一台。家有孩子,缝缝补补衫裤,这个少不了。
电视机、电饭锅、电风扇摆在货架上。文全说,哎呀,到有钱再买个黑白电视机吧,一千、八百现在买不起。
黄站长说,是呀,我也是这样想,电饭锅电风扇还没买有呢,电视机,看看便罢。
文全说,我的电风扇不会摇摆。哎,过广播站那头买个电饭锅吧,叫站长优惠些。
黄站长说,好呀,我也买一个,你出面叫,肯定会便宜些。
文全又和黄站长行出到街口,既是公路又是街道。公社招待所、企办室在那头。企办室近来进了一批杂牌衣机,也很抢手。
黄站长说,稀罕的“三转一响”逐步进入家庭,今后大多人都有啦。文全说,我没有衣车,“三转一响”未达到呢。
哈哈,会有的,你老婆又在卖东西,几个月就可以啦。
黄站长说,现在的农村,很多种西瓜芋头有钱啦,买这些高档的东西买得起了。文全说,是呀,领几十元工资比不上呢。
文全和黄站长又走到广播站铺面,黑白电视机,电饭锅,电风扇等等…
广播站站长一见,哎呀,二个贵客来,坐吧。文全说,想看看电饭锅,站长说,看吧,你二个买的,不用你开嘴,绝对优惠。
哈哈,真是那么豪爽,不竟是同在大院的老伙记…
文全返回办公室,虽然双眼有些不舒服,而同黄站长在街上走一圈,驱除了一夜的疲倦,缓解了对老婆的怒气。
中午,舅舅到来,对文全说,我要回家去了,在村里面找到了一头母猪,已叫有人帮手了。
文全说,先吃饭吧,去饭堂吃。舅舅说,不用啦!吃过了,是来告诉你一声。
文全说,那下次有时间再来呀!舅舅说,嗯,会到的。文全送着母舅走出大院,心里很内疚…
哎呀,舅舅到来几天,文全受到小凤的冷落和刁难。不敢说,不能说,只有将痛苦,深深埋在心底里…
小凤和女孩在外面卖东西,懒得去看了。一整晚不得睡,一头扎进床上睡去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