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我没再提及这个话题。
天气变得越来越阴冷湿寒,几乎一夜秋入冬,漫漫长夜,自己再次做起那个噩梦,梦中惊醒,依旧衣襟透湿再难入睡,脑中却不由总想起尸骨未觅,遇难数年爱妻晔琪,唯在对她想念愧疚中,寻找慰藉,身边唯一念想之物,是那被炸事发地现场,后清理找到的那条她从不离腕祖传手串,坠珠通体象牙白,大小恰如一粒花生米,非石非木,却又触手温润,当思念混杂恐惧,一阵一阵向自己卷袭时,伸手触摸,心中不由伴生出温暖与思念。
搓珠起念,只因坠珠乳白,恰如笔架山黄元洞中那天然莹石台颜色,是以自己莫名联想到洞中那处山灵,及山灵量场中潜藏部分元青灵意,由此忆想明嘉靖年间,元青成长修道种种离奇经历,助以解开自己驻村扶贫来,经遇遭遇各种疑团诡事,在那灵意影像最后,元炎追袭元青灭寨夺图,元青灵意作符,驱控自身灵意量能为元炎吸融,借由进入元炎体内布施符箓,将他永远困囚在此黄茧寨,而后元青魂飞魄散,所有后事自己也无得知,而那时至今,此地一直断续生发痴疯怪病,其病因与元青、元炎在地交锋决命,是否启承关联?又与现今自己发现小六夫妻诡谲梦游,存无联系?
好奇心激活想象,大脑兴奋,记忆深处积存疑惑,一一苏醒显现,它们旋转、交错、掺杂,让我头痛欲裂又疲乏不堪,随后几天,自己一直处于这种失衡状态,心神时时不安,隐有一种不好预感……
就在小六夫妻梦游后的第7天,村里终于出事了,而且出了大事。
每逢周末傍晚,村中都较平时要热闹一些,虽然大家每天劳碌在村,并无什么明显劳作休息的界分,但周末傍晚,人们下意识习惯放松,大家多爱窜门唠嗑互相走动,况且现在村里成立了生产合作社,还建立起了两处村工厂,其均按每周六天进行工作生产安排,故周六傍晚,也就成了村民社员共享休闲娱乐好时光,再加上黄茧股份公司对村民承包土地经营权流转补贴到位落实,及项目与工厂发展对劳动力显性需求,早前一些外出打工村民,开始回村兴业,村里固定常住人口,半年回增一百多人,随着这批中青劳力回归,村里明显增注了新鲜活力,他们喜爱拎着许总送来数字收音机,听新闻听广播,更能接收外部新鲜事务,这也让周末更添欢闹。所有心怀希望归返村民,组长特别要求合作社重点培训、加强引导、大胆使用,将其作为项目、工厂未来发展所需人才骨干储备,这种定位安排,更激增起返村村民强烈归属感、使命感,他们也更具发展意愿与进取心,所有这些融合变化,促使黄茧村周末夜晚热闹欢融。
初冬时日,夜深愈寒,周末晚十点后,被三道山主峰温柔呵护的黄茧村,便如婴儿般渐渐安睡下来,村民们也各回到家中歇息。风,在四周主峰顶尖盘旋穿梭,吹响着清亮摇篮曲,慢慢将整个山村送入梦乡……
当天工作全部忙完,泡脚解乏后的自己,上床盘膝静悟元青所创那符箓六法,就在这时,三声凄厉尖叫,依次顺由村西、村北、村东方向响传起来,那尖叫声撕心裂肺,划破长夜宁静,我心猛被那叫声惊颠,灵意倏忽激醒六根大开,忽感某种危机来袭。
披衣下床跑出屋外,天上无月无星,院中一片昏黑,唯有寒风扰枝哗哗乱响,远处杂声嘈嘈,自己忙超听辨闻:“疯了,发疯病了!快……快来人啦……疯子……疯子往山里跑了,哪……哪边……快……快去通知支书,找……找人进山追,不然要出大事哟!”
惊喊声一时四起,我心随之猛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村里有人突发疯魔病,惊愕之余,喃喃自语:“果……果真……还是来了。”
接下去,呼救声此起彼伏三面传来,我那忧心随即变为惊恐,三人!有三人发病?此刻突发疯魔病,竟……竟会有三人!村西、村北、村东都有?
灵意急颤,有关疯魔病信息,快速闪掠记忆影像,多人同发疯魔病,这在黄茧村可是从未有过,通过记忆影像确认,疯魔病每次发病只为一人,且之前病发周期时间并无规律可循,那疯魔病症近百年才在黄茧村生发,间隔发病时间,少则几年,多则数十年,但此次突发仅距2011年,我们这届工作组驻村遭遇皇旺发病不过一年,且这次多人同时发作,对人身心冲击影响巨大。它病因为何?后面何时再发?下次生发人数多少?让人全都无法预知,这让人只会更多不安与惶恐。
就在自己惧疑猜想时,小六夫妻也惊吓起来,两人穿着单衣,按开院灯,赶出屋来,见我站立院中,睡眼惺忪,抖抖嗦嗦凑前近问,我一面回神答到,一面想起发病之人此时夜跑进山十分危险,山中严寒不说,三人失疯意识不清,万一爬山踏空高处坠落,那可是非伤即残,重则丧命,此时扶贫工作全面向好,绝不能因事激变,自己立时大声对袁主任说道:“你赶快打电话联系支书,告诉他今夜村中有三位村民突发疯病,现人跑进山里,让他赶快召集村委,组织人手,确认疯者身份姓名,分队进山搜寻,务必保证自身安全同时,将疯病村民尽快搜救回来,我现赶去村北查看情况,那边现呼救声最大。”
听我说完,小六夫妻这才知道出了大事,两人满面急忧,忙点头称是,小六返身抢步赶回屋中,帮我取来木拐手电,袁主任回身厅堂拨打电话,我整好衣装带上拐电,抢步跑出院外。
路上,灵意醒觉六根大开,辨识夜路向北跑去,经过近一年习修锻炼,自己体质有了极大提增,虽越跑越快,但呼吸、心跳却越来越慢、越来越缓,周身全无乏累,跑近村北,喧杂声已近平息,侧耳听闻,此处村民已被仲根,紧急召去合作社参加部署营救。我放慢脚步思考是否跟去,后转念一想,自己六根大开,夜视、听力、嗅觉远超常人,黑夜进山布施符箓,还能尝试与山中生物通连,帮自己搜寻疯病村民,想到这,即拿定主意,加快脚步穿出柑园,继续向北,直奔云雾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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