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维虫子》:绝对四维生物眼里,我们只是蠕动的虫子
他是一个17岁的少年,有着同龄人少有的镇定和口才,而且多少有点儿漫不经心的神态。但是眼睛里透露出的信息是一种渴望,对交流的渴望。
在经过多达7次的失败接触后,我不得不花了大约两周的时间四处奔波——忙于奔图书馆,拜会物理学家和生物学家,听那些会睡着的物理讲座,还抽空看了量子物理的基础书籍。否则就没办法和他交流——因为听不懂。
在经过痛苦恶补和硬着头皮阅读后,我再次坐到了他的面前。我身后坐着我搬来的外援:一位年轻的量子物理学教授。
他:“我说的那些书你看了吗?你是不是能理解我说的四维生物了?”
我: “认真看了一些。嗯...不完全理解,第四维是指时间对吧?”
他:“对。”我看得出他兴致高了点。
我:”我们是生活在物理长、宽、高里面的三维生物,同时也经历着时间轴在....”
他不耐烦的打断我:“物理三维是长宽高?物理三维是长度、温度、数量!不是长宽高!长度里面包括长宽高!”
他说:“其实我们都是四维生物,除了空间外,在时间线上我们也存在,只是必须遵从时间流的规律。但是,我们并不是绝对的四维生物,我们只能顺着时间流推进,不能逆反。而它不是。”
它,正是少年口中的“绝对四维生物”。
“在绝对四维生物看来,我们都是蠕动的虫子一样的东西。因为跨越时间的看,我们是一个长长的虫子怪物,从床上延伸到大街上,延伸到学校,延伸到公司,延伸到商场,延伸到好多地方。因为我们的动作在每个时间段都是不同的,所以跨越时间来看,我们都是一条条虫子。从某一个时间段开始,到某一个时间段结束。”
我和量子物理学教授都愣愣地听他说。
“绝对四维生物可以先看到我们死亡,再看到我们出生,没有前因后果。时间不是流逝的,流逝的是我们。”
他所谓的绝对四维生物和我们的对比,就像我们和电视或小说中的人物的对比一样,像是有一个上帝的视角。人生如戏,说的正是这样一种情境吧。
那次谈话还是以失败告终。
不久后,少年接受了一次特地为他安排的量子物理考试,结果很糟。不知为何,我听了有些失望。
他说过,如果把时间划分成段落的话,那么在每个时间段人类只能看到它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如果,他真的是个天才,那么他也只能是一百年后、甚至更遥远未来的天才,而不属于我们这个时代——我是说时间段落?也许吧。
我至今依旧很想知道,那个所谓的“绝对四维生物”会是什么样子。它可怕吗?它恐怖吗?我可能永远没办法知道了,即便那是真的。
《时间的尽头》:用唯物的角度去理解,瞬间就是永恒
某次和我的一位驻院精神科医师谈起那位能看到“绝对四维生物”的少年,他听后觉得有意思,同时也给我介绍了一位有趣的患者,一个60多岁的老头,大家叫他“镇院之宝”。
最初这个老头是跟好几个人一个病房,里面大家各自有各自的问题:有整天在床上划船的(还一个帮忙挂帆抛锚的),有埋头写小说的(在没有纸笔的情况下),还有半夜喜欢站在窗前等外星人老乡接自己走的(7 年了,外星老乡也没来),有见谁都汇报自己工作的:“无妨,待我斩了华雄再来饮此酒不迟!”
就那种环境下,老头没事儿就拉着其他患者聊天,花了半年多,居然让那些各种病症的人统一了——都和自己一样的口径。大家经常聚在一起激烈的讨论问题——不是那种各说各的,而是真的讨论一些问题,但是很少有医生护士能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跟他聊过的其中少量患者很快出院了,这个很让人想不透。那些出院的人偶尔会回来看他,并且对老头很恭敬,还叫老师。不过有一些病情加重了……院方换了几次房都一样。后来医院受不了了,经过家属同意,让老头住单间。
这位大爷每天乐呵呵吃饭睡觉看报纸,没事还拉着其他患者聊天,还真治好了一些患者。
我很好奇他到底和其他人说了什么,所以两周后,我去拜访了“镇院之宝” 。
我:“听说您“治好”了一些患者?”
他:“哈哈,我哪儿会治病啊,我只是带他们去了另个世界——时间的尽头。”
他所说的时间的尽头,在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当中。
他不慌不忙的说:“打个比方,几个人一起拿着一张塑料薄膜,每个人拉着一个边,假设这个紧绷的薄膜就是宇宙空间,你在上面放一个橘子,因为万有引力,薄膜会有一个弧形凹陷。那个弧形凹陷,就是扭曲的空间。”
“这时候你用一颗小钢珠滚过那个橘子造成的弧形时,橘子弧形凹陷和小钢珠移动向外甩出去的惯性打到了平衡,小钢珠会围着橘子不停地转。”
我问:“围着橘子不停转?有那么巧吗?”
“当然了,太阳系就是怎么巧,月亮围着地球转也是这么巧。我们生活的环境,就是扭曲的空间,如果那个钢珠够重,薄膜会破,就是黑洞。这也是科学界目前认为的“黑洞质量够大,会撕裂空间”,如果薄膜没破,就会有很深很深的凹陷,就是虫洞。”
“如果多放几个很大的钢球,薄膜上就有很多大的凹陷,假如那些凹陷的位置都很好,在薄膜上会达成一个很平衡的区域,在那个区域的物体,受各方面重力的影响,自己本身无法造成凹陷,但是又达成了平衡,不会滑向任何一个重力凹陷。这个就是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
我努力想象着那个奇妙的位置。
他继续说:”如果有一颗行星在那个平衡点的话,那么受平衡重力影响那颗行星既不自转,也不公转,同时也不会被各种引力场撕碎,就那么待在那里,而且,它自己的重力场绝大部分已经被周围的大型重力场吃掉了,那个星球,就是时间的终点。”
他说他去过时间的终点。
“时间的尽头是超出想象的,那个地方因为没有时间,很难理解,比如你向前走一步,同时你也就是向所有的方向走了一步。从唯物的角度去理解,瞬间就是永恒。”
终于明白为什么喊他镇院之宝了。
《迷失的旅行者》:我参与了多宇宙穿梭实验,来到了这个地球
如果说,我还有那么可怜的一点量子力学知识的话,完全是因为我这几年看了很多相关书籍和论文,旁听了很多让我崩溃的量子力学课程。我之所以那么做,并不完全是为了接触“量子少年”和“镇院之宝”,更是因为他。
他自称来自另一个宇宙的地球,更确切的说,是来自一个月后的那个宇宙的地球。
“宇宙不是一个,而是好多个。”他说来到这里,是参加了一个叫“旅行者”的项目。
面对这个“异时空旅行者成员”, 我提出了三点疑问,却都被他解释了。
质疑一:时间旅行悖论
我们都知道时间旅行悖论,假设你回到了50年前,杀了你的祖父,也就不会有你了。但是没有你的存在,你怎么会回去杀了你的祖父呢?
他的回答是这样的,你杀了你的祖父,你的父亲还是会存在。只是,在你杀死的那个宇宙不会存在了,包括那个宇宙的你也不会存在了。这就是多宇宙理论。
有你存在的宇宙,有你不存在的宇宙;有你中了大奖的宇宙,也有你没中大奖的宇宙;有你已经老了的宇宙,有你还是婴儿的宇宙;甚至还有刚刚爆炸形成的宇宙……很多个宇宙。
在他们那里的科学家至今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宇宙。
量子物理学教授说:“他说的这些在量子物理界目前还是个争论的话题,我们对多宇宙的说法是:宇宙不停地分裂,有无数个可能。但是他告诉我们宇宙不会分裂,就是N个,已经存在了。没有时间概念,只能从某一个宇宙的角度看:那个时间上稍早一些,这个时间上稍晚一些,还有差不多的......”
质疑二:精神跨宇宙旅行
我:“既然你是别的宇宙来的,你总该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吧?”
他:“通过惠勒泡沫”。
我有点眩晕。让量子物理学教授帮我解答了什么是惠勒泡沫。
“惠勒泡沫,也就是量子泡沫,那是一个形容的说法而不是真的泡沫。在宇宙形成后,整个宇宙在扩散,宇宙中不是绝对同质的,是不规则分布的。实际上我们已经证实了在非常非常小的维度上——时空也是不规则的,是混乱状态,就像一堆泡沫一样杂乱无章,比原子微粒还小。有些量子泡沫会有虫洞。因为量子泡沫这个词是物理学家约翰·阿齐博尔德·惠勒创造的,所以也管那个叫惠勒泡沫。”
我痛苦地理解着那个泡沫的存在,转而问他:“你是说你从那个比原子还小的泡沫里找到洞钻过来了是吧?”
他笑了:“不是钻,是通过精神传输。把个人信息压缩成数据,他就变成了一串长长的电子信号,电子通过惠勒泡沫来到这个宇宙,最后再通过回传,把自己在这个宇宙的记忆拷贝一份,回传给另一个宇宙的自己。”
他还举了个例子——你有没有那种感觉:看到某个场景的时候突然觉得似曾相识,甚至可以预知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其实是你的脑电波和其他宇宙的脑波相通了,而相通的那个恰好是比你早一点的那个宇宙,你得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信息。
质疑三:人能否控制自己创造的一切
见过他的第二天晚上,我和量子物理学教授讨论他正常与否以及他的逻辑性。
“我见过太多逻辑完善的病人了,只不过他们对事物的感受错位了。不过这个......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量子物理学教授:“可能是我们不对劲吧?我觉得很可怕......”
从目前来看,很多内容的确是他说的那样,只是技术上我们还没达到。不过,也许用不了多久技术上真的能实现了,这个才是最可怕的。
“想想看,凭空运送,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接收者的个人信息就够了。我凭空就弄出一个苹果在手里,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变出东西——还不是魔术师那种动作飞快的把戏,而是让你看到一些东西在我手中组成。你不觉得那是神话吗?现在突然怀疑过去神话都是真的了,原本那是真实的,后来成了历史,当文明衰退后,后人看了那些不相信,历史就变成了传说。如果反重力装置便携化,如果量子电运技术便携化,如果记忆接收芯片植入大脑。你可以自由的飞,你可以凭空拿到东西,你可以不用上学得到你需要的任何知识,那不是神话是什么?之所以认为是神话,是因为科技程度还达不到。这些听上去像个科幻晚会的发言。但是,我是以一个量子物理学教授的身份说的这些。我不信有什么神,我相信人类自己就是神——唯一的问题是:人类这个新的神,是否能控制自己的技术不毁灭自己。所谓的科学技术问题,都不是问题,唯一存在的问题就是:人到底是不是能控制住自己所创造的一切,而避免自我毁灭。”
作者在本书前言里写道:这个世界很奇妙,宽广而辽阔,这个世界很系统,严谨而规则。遗憾的是虽然我们身处于这个世界中,可大多数时候仅仅只能感受到其中的一点点罢了,更多的,我们则一无所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是的,我们的认知具有普遍的狭义和片面。
在漫长的时间段落之中,定义一个人是天才还是疯子又有什么真正的标准呢?
歌德说过的一句话:真理属于人类,谬误属于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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