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3）
可是，晚饭以后，民工并不像城里的工作人员那样进入休眠状态，而是继续走下河床挑灯夜战。
最后的收工时间，是以“三星高照”为准。大约是深夜十一点左右，民工们才算完成了全天的工作任务，可以住进茅草庵，躺下休息了。换句话说:出工→吃饭→出工→吃饭→出工→吃饭→出工→休息。这就是XB河工地的正常作息时间。即一天之间，民工们需要往返工棚与工地之间，来回四趟，才可以进入当天最悠哉的时刻。
工棚里没有收音机，更没有电视机。煤油灯下，民工们卧着的，坐着的，蹲着的，站着的，姿态各异。有的在打扑克，有的下象棋，有的闲聊拉呱......也有诌八卦，扯野史的，却没有像凌达珺那样疲惫不堪的。当然，其中的粗俗的乡土笑话，却引得围观者笑得前躬后仰，兴趣甚为浓厚。
其时，凌达珺便不由想起了古训：“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然而，从民工们口无遮拦的笑谈中，凌达珺则领略到了民间原创的魅力:“虽说，它们的某些表现，难登大雅之堂，但作为乡村精神娱乐的组成部分，却能够长期流传，并且潜移默化地陶冶着农民们憨厚善良的本性，甚而至于成为乡土文学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
于是，他得出了如此的结论:“闻之香者，未必无毒；闻之臭者，未必无益。故而，‘香’也好，‘臭’也罢，创造者自身的善恶才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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