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而又真实的情节，让我欲罢不能
——读卡尔维诺的小说有感
意大利当代作家伊塔洛·卡尔维诺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作家。这是我阅读了他的三部曲《不存在的骑士》《分成两半的子爵》《树上的男爵》之后得出的深切的感受。
光看小说的标题就能感受到浓浓的荒诞意味。既然是骑士，怎么还不存在呢？阅读小说之后，你会发现，原来不存在是指骑士的身体不存在，只有精神意志存在。子爵是一个人，怎么能够分成两半呢？从医学角度上讲，一个人分成两半不就没有了生命体征了吗？男爵怎么会是在“树上”呢？假如偶尔爬上树还可以理解，但是阅读小说你会发现，小说中的男爵柯希莫自从爬上了树，就再也没有落到地上过，即使在弥留之际，也是借助热气球，把自己的身躯交给了大海。
故事情节的荒诞性是三部曲的基本特征，也是初读小说的最显著的印象。但是作家并没有通过撰写荒诞离奇的故事情节来渲染这种荒诞。相反，作家用严肃的笔调，一本正经地讲述让人匪夷所思的故事。虽然读者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作家大量、具体、生动、形象、贴切的细节描绘中，你不由自主地会暂时性相信这个荒诞的情节，并沉浸其中，因为，作家精湛的笔触流淌出沁人心脾的甘泉，充分调动了你的情感，你的感性占据了上风。
叙述角度的多元化是三部曲的另一典型特征。《不存在的骑士》中直到最后才揭示出里面的写小说的“我”，一个修女，就是女武士布拉达曼泰。确实让人惊叹不已。当然，这也是作家在后记中提到的颇为得意的神来之思。《树上的男爵》，叙述角度以柯希莫的弟弟“我”为主，中间又穿插柯希莫这个主角的自我陈述，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交错出现，给人以恍惚之感。《分成两半的子爵》里面的叙述者是主人公的外甥，书中惯常的句子开头就是“我的舅舅”。这种第一人称叙述，让荒诞的事情显得真实。
令人掩卷深思的多元主题是三部曲的更深层次的特征。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莱特，这既是对读者鉴赏水平千差万别的揭示，又何尝不是对莎士比亚戏剧创作能力和水平的褒奖。如果是平庸的作家写就的平庸之作，即便是最伟大的鉴赏家来解读，也没办法不顾事实任意歪曲，挖掘出并不存在的深意的。但是，卡尔维诺的三部曲却让我们众多读者忙开了。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经历，不同的切入口，产生了不同的理解，当然，都自有其合理的解释。
我就谈谈我的理解。
《不存在的骑士》。
读完小说，我猛然发觉，小说中的骑士只有灵魂没有身躯，不就是对人类社会最大的反讽吗？社会上有些人只有躯体而没有灵魂。如果灵魂与肉体只能选一个的话，高贵的人应该选择灵魂。否则就成了行尸走肉。多么可怕，又多么让人震惊。
《分成两半的子爵》。
读完这篇小说，感觉普通而又复杂的人性被卡尔维诺放在显微镜下放大了呈现给世人。人是魔鬼与上帝的复杂的组合体。每个人内心深处都藏着一个魔鬼，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可能是上帝。但是，谁又能保证你并不强大的内心能压制住魔鬼的跃出的冲动呢？
《树上的男爵》。
1967年6月15日，12岁的柯希莫在午餐时爬到了树上，从此就没有再踩过土地。在树上，那里有他的王国，他是自由的，是身体的自由、行动的自由，其实更是精神的自由；在地上，他要忍受种种限制，身心都是有局限的。生活在树上，更是一种隐喻，一种对自由精神生活的不懈追求。
纵观柯希莫的一生，有过恋爱，感情生活丰富，也逐渐成长为学识渊博、受人尊重的时代领袖。可以说，柯希莫的一生是成功的，是令人羡慕、敬仰的，我们羡慕、敬仰他，并不单单因为他一辈子生活在树上，而是他为坚守自己的诺言所做的种种努力，他顽强的意志品质和对人性美、人性善的不懈追求。是他的诺言、他的品格、他为追求与捍卫人之为人的尊严所做的种种努力、他波澜壮阔、精彩丰富的而又曲折坎坷的人生经历、他的细腻丰富而又真实无比的情感生活，打动了我们，感染了我们，也提醒了我们——人，就要追求更有意义的、更完整的人生。
当然，作家细腻的笔法，小说中随处可见的生动、真实、可感的生活细节，让我们不由自主陷入真实的虚幻或者说是虚幻的真实中。关于这一点，在以后的阅读中我会逐渐挖掘、思考、分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