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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未》018

《素未》018

作者: 张小柿 | 来源:发表于2023-12-15 16:09 被阅读0次

一个天气较暖的周末,林墨忽然找上我,神色慌张,眼睛红肿,十分憔悴,不像平日的模样。我立马将她扯进屋,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

林墨眼角淌下来,表情却依然倔强,她用食指的指被蹭掉眼泪,然后接过我递给她的温开水,喝一大口,才开始说话,“你知道吗?我过年的时候去了宋家。”她别过头,好像这是很羞耻的事情。

“啊?你不是说你不愿意去么?”我有点震惊,但马上调整语气,温和地说:“不过,这是好事啊,为了喜欢的人低一次头,没有什么。”

“是的,我去了,我不但去了,我还道歉了,为上次咱俩跟她吵架的事情,我还道歉了!”林墨情绪激动的说。

“然后呢?”我等她继续说。

“本来那天我去他家就很尴尬,但我想尴尬就尴尬吧,我还是硬着头皮道了歉,但是他妈妈依旧不依不挠,没有对我转变态度!我就想吧,这种事情也急不得,两个人要是不合拍,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磨合好的,然后就抱着这样的态度离开了宋家,后来也没往心里去,可是,可是……”说到这里,林墨又一次哽咽了。

我赶忙抓紧她的手,像拍个小孩子般拍着她的肩膀,我从未见她如此脆弱,往常我俩扮演的角色刚好相反,总是她安慰我。

林墨又喝了一口水,缓了过来后接着说,“可是,她昨天主动来找我了。”

“为什么?”

“她来找我说,上海一所有名的设计学院要特聘宋锐锋过去工作,让我不要影响他儿子的前途。”

“啊?这件事情宋锐锋之前有跟你说过吗?”

“就是因为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竟然不是宋锐锋亲口告诉我,而是他妈妈过来说的,我才感到心寒。”

听林墨这么说,我也觉得宋锐锋的做法不恰当,一时气急,拉起林墨起身:“走,我陪你当面问他。”

“林墨并未随我起身,而是掩面低语:“我已经问过了。”

“那他怎么说?有没有给你道歉?”

“他说,他还没有决定好的事情没必要告诉我,告诉我是徒增烦恼。然后,我们大吵了一架,他就说他本来没打算去上海,现在有点想去了。”说到最后,林墨的语调越来越低。

我听完一时语塞,感觉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一直以为林墨和宋锐锋之间牢不可破,如今却恍然发现他们两个之间有了一条深深的裂痕,我感觉悲哀,为我自己,也为林墨,为我们这对情路坎坷的苦命姐妹。

“陪我去喝酒吧。”林墨提议。

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正好我自己心里也苦闷,想要喝点酒发泄发泄情绪。

我们来到一家露天的酒馆,今日阳光很好,我们挑了一个靠边地位置,叫了两杯啤酒。啤酒溢出玻璃杯身,林墨端起,一饮而尽。

“你知道吗?我最难过的不是那个女人来找我,而是宋锐锋对我的态度。”林墨低语。

我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这件事情宋锐锋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可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做得不对,他甚至觉得我无理取闹。”

我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你们两个之间仅仅是误会,就是压根话没说清楚。”

“是吗?”林墨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此时她已经不像最开始般情绪激烈,但是沮丧而落寞的神情更是令我担心,她接着说道:“或许,是一开始就不合适呢?”

“胡说什么?”我几乎脱口而出,“你们两个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多么令人羡慕?简直天生一对。”

“那你说说看,我们哪里合适?”林墨表情异常平静。

“他是高材生,你是大美女,郎才女貌。”我不假思索的说。

林墨苦笑:“所以,其实他内心里可能根本看不起我,一个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毕业后因为优秀直接留校当讲师,现在有机会去上海一边读博士边做讲师,还比我小三,年少有为,我哪里配得上他?”

“你胡说什么呢?墨墨。”我急了,“你忘了当初追你的人排到哪里了吗?你长相好,又有气质,配他宋锐锋绰绰有余。”

“其实爱情就是等价交换,我当初以为我凭借略有姿色,配他一个穷学生,确实绰绰有余,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他成了高校讲师,我还是在原来的三流公司,年纪也长了三岁,况且他又有那么好的工作前景,前途一片光明,我跟他之间已经不对等了。”

“可是,你们之间有六年的感情,这是谁都无法替代的。”我试图安慰她。

“是啊,六年了,他让我跟他耗了六年,最后才发现家里不同意,六年来但凡他真正在乎过我,也不会不考虑我们俩的未来,也不会直到现在才让我见到他的父母。”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是不一样的。”一个女声传出。

“谁在偷听我们说话?”林墨恼怒地转过头。我这才发现,在林墨地正后方,坐着一位戴着墨镜地女郎,一袭明紫色长袍,定睛一看,竟有几分眼熟。

“赵鲜儿?”几乎在林墨认出她地同时,我也认了出来。

“不好意思,无意偷听你们说话,只是恰好坐在你们旁边,你们声音又这么大,实在不好意思。”赵鲜儿十分镇定地浅笑了笑。

“无论如何,你偷听我们说话,还插嘴,就是不礼貌。”林墨仍未消气。

“是是是,是我不对,不过我刚才实在没忍住,对不起。”

看她如此真诚地道歉,林墨气消了一大半,“不过你刚才说,男的和女的…什么想法不同,是什么意思?”

“女人常常陷入某种细节而痛苦不堪,比如他六年为什么不带你回家?是不是不爱你?可事实往往是:他可能压根就没在意这个点,没想到而已。”

我一听赵鲜儿这样说,赶紧拉住她,“来,过来我们这边聊。”

心想着正好可以借她之口安慰安慰林墨。

“不了,我还在画画呢,喏?”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才发现赵鲜儿坐的那个位置的桌面上铺着一个画板,上面用铅笔俨然成形的是对面那坐似一件高叉裙的大楼,裙子肩部的装饰是后面的云朵。

“戴着墨镜作画,怕不仅仅是为了眼部防晒吧?”林墨问出了我的疑惑。

“当然,这件裙子什么都好,就是颜色不是很令人满意,戴墨镜是为了防止受到色彩的干扰。”

“然后回去以后重新填色吗?用现实景观结合想象力设计服装,这个创意不错。”我止不住的称赞道。

赵鲜儿笑了笑,接着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我保证尽量不插嘴。”

回到座位以后,我和林墨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了,“算了,回去吧,回去睡觉,我已经两天没睡个好觉了。”林墨说。

“你喝的有点多,我送你回去吧?”

“你喝的也不少,脸都红了。”

“那我叫宋锐锋来接你?”我试探性的问。

“不要。”

“那我叫唐淀。”说着,我拿出手机拨了唐淀的电话。

唐淀半个小时以后才赶到,在这期间,我和林墨和赵鲜儿都不再多说话,我和林墨默默的饮尽杯中的酒,紧紧靠着彼此,仰望着天空,阳光如此暖,我俩竟然睡了过去。

一阵微小的声音将我吵醒,我睁开眼睛一看,我和林墨身上一同盖了件男装,侧过头寻觅,发现唐淀正坐在赵鲜儿对面说着什么。

我起身的同时,林墨也醒了,等我俩站起身,唐淀才发现我们两人已经站到了他旁边。

“你们醒了?”他笑着起身,心情似乎和很好。

“你来多久了?”我问。

“没多久,几分钟。”

“你俩认识?”林墨问。

“刚认识。”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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