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儿

时光一晃便是13年。

昨天堂妹上QQ，发来一张憨儿两岁多的照片。饱满水润的脸庞，明亮的眼睛，嫩藕似的手，蹲在盆子旁，一手拿一片西瓜，一手玩水中的鱼，笑得眼睛都眯了，好满足好开心的样子。

看着照片，我有点儿恍惚，似乎那是很远的事了，几乎都认不出来了，心中一片柔软。那时候的你每天都很开心啊！早晨醒来，睁开眼，乌黑的眼珠转了转，侧头寻找：妈妈。甜甜的，软软的，我微笑看着你，柔情漫过我的心田。

那时我住在单位院内家属区，一天快下班时，我听到一声响亮的，稚嫩的声音：妈妈！好像你的声音。我摇摇头，应该不是你。又一声、两声传来，越听越像你的声音。我走到楼道窗边，往下看，呀，真是你吔。你仰着头，穿着红色的棉绸睡衣睡裤，白嫩的皮肤，看到我，小小的人儿满心的喜悦，眼睛晶亮晶亮的，很满足。我们俩都很高兴。

三岁零四个多月，你上幼儿园。我送你到教室，从校门到坐在教室的小木凳上，你一直都没搞清这是干什么。既来之则安之，淡定得很。有的小孩开始哼唧，有的开始哭了，你望着哭的孩子，很不解他们的样子。慢慢地，哭的人多了，声音也嘈杂而大了，有的哭喊：我要妈妈，我要回家⋯⋯你思索着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走向老师，说：老师您辛苦了。也许老师被哭喊声包围，没听到没回答你。你回到座位上，端起水杯送过去：老师您辛苦了，请喝水。老师愣了一下，说：谢谢。表扬了你一声。你马上说：老师，我想回家。我看到这，笑了。转身上班。

幼儿园三年，我散漫，你也是。谢老师说：你家崽崽都好，就是做事憨，慢。有一次手工课他慢腾腾地做到最后，她说，你再不快点，给你换到小蜗牛班去。那是我们都随意舒缓的日子，是你无忧无虑的时光，生活如梦里童话。

人生第一次单元测试，老师发卷让学生在家复习预测，三天后考试。我让你做做看，17.5分。风都摸不着。你对分数没概念。我也不着急，以前没学过嘛。记得幼儿园毕业的暑假，朋友专门打电话推心置腹地对我说，要报个幼升小，机关幼儿园不写字不算数到时跟不上班。一片热情。我有个理念，学习之路十几年，先培养生活习惯就好。陪着你复习三天，临考前一次39.5。第二天正式考，79。我一直没说分数代表什么，要多少分才算好。你压根不知道这是个事。小学六年就这么晃晃悠悠过来了。憨，慢。有几次考试作文没写完，成绩比平时少十来分。不想写作业。吃得香睡得好，善良体贴。

憨儿如今快初二了，却有了烦恼，最大的烦恼就是写作业，这个烦恼，是憨给你带来的。每天都拖拉、慢。不看着写，十五分钟的作业可做成五十分钟。六门课的作业，可以拖到十一点多。睡眠不足。经常少做作业，每天都赚批评。这次期中考试后退三百名。眉毛皱得多了，脸色时不时不抻妥。我也着急上火，焦燥。有次看书，讲到“禁言”。便反省：每天从早到晚把关注点都放在你的不足上，催，唠叨，虽然关心的成分居多，但也发泄了自己的不良情绪吧。你无从躲闪，被迫一古脑儿收受。换作我，也有不满和怨言吧。不如试试“禁言”一天，给你空间，给你清静，让你反省，让你觉醒。

小伙子啊，人生的路很长，不焦不躁是好的，但拖拖拉拉，则没有效率，当做未做，很多事会“落雨背稻草，越背越重”，会赶不上前方的精彩。“多少事，从来急。”步子加快一点，好吗？

当然，我也是。我们一起，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