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1
我们提前向公司请假回家过年了,于13号下午一点半左右抵达上海虹桥机场,又花将近一小时抵苏。
出了机场,除了温度(上海比深圳低了10度左右),其他倒也没察觉什么变化。哦,对了,又是阴雨天,空气潮润润的。
高铁在铁轨上疾驰,雨点时不时稀疏地打在窗户上。我看到窗外的农田、马路、树木和厂房,铺排不像深圳那么紧密。尽是这些熟悉的景致映入眼帘。我好像从没离开过。
“你好像又长胖了?”这是我妈见到我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话是让我坐下。)
“是啊,在广东待了那么久,胖了足足二十来斤了。”我暗自窃喜。
我是从小瘦到大了,加上最近两年一直住在广东,大半年才回一次,因此他们最关注的莫过于我的形体变化,这也是肉眼轻易能辨的。
吃完晚饭,我,漫姿,还有爸妈四个人边喝茶边叙家常。碧螺春的清香在团聚的欢愉中四溢。
听说两天后将会下雪。这么说,我们回得正逢其时。
02
果然,15号上午下雪了,气温骤降至零度。但那仅是小雪片,零零星星从天空降落,随时都有停止的可能。
“该起床了。”我合拢窗帘继而说道。
我们驱车前往姑苏区的耦园。白雪点缀过的园林,我还没有见识过呢。
中途,雪竟越下越密了。雪依着风向,竟在空中自由凌起舞来。扑打在挡风玻璃上的雪花则被撞击得四零八散。
庭院屋瓦、花草枝叶及假山湖石上都已披上一层洁白的雪。任意移动几步,切换一下视角,眼前皆可是一副细致画景。耦园在雪的粉饰下,别有另一番独特的韵味。
等我们意识到对方头发上越缀越多的雪时,才撑开那顶长柄伞。
瞧,不远处那名穿着红色汉服斗篷的女子,正仰着头,从太湖石上拂些雪到手心。
我们立在庭院的檐廊里,仰望着纷纷扬扬的雪,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走出耦园,雪仿佛越下越大。寒气侵肤裂骨。旁边一道数百米的断垣上,一只肥硕的橘猫正悠悠地踱着步。
耦园外不远,能看到相门古城墙,屹立在漫天飞雪之中,犹如历史的证物。城墙那边过一条马路,是我曾经就读的大学。
相门地铁站外,漫姿“咔嚓”一下按动快门,将一头石狮与几栋苏式宅第取入景内。
落雪的世界里仿佛没有了以往的嘈杂,雪将其化为一片寂静。
不久,雪停了,周围的喧嚣复始,耳里重新响起车轮碾过地面的尖锐声音。干将东路沿河的茶楼里见一群人围坐在圆桌前一面吃菜一面闲聊,怡然自得。
“接下去是不是又要连续吃好几天的年夜饭?”
“应该吧。”
漫姿以前就惊讶于我们这边年夜饭的频次,从自家吃到舅舅家,再吃到姑姑家,要是平时往来的亲戚多了,能连续吃到元宵节。
03
“好公(外公),这是给你买的酒。”我将两瓶海之蓝白酒和一箱酸奶放在靠墙的地方,好公招呼我们落座。他们已经准备开始吃年夜饭了。
这是19号,离正月初一还有三天。
玻璃转盘上摆着许多菜,有葱油鸡、豆芽、毛豆、糖藕、蛋饺、河虾、药芹等等。
这些菜还没吃完,一盘盘热菜又开始顺次登桌,什么油面筋啦虾仁蘑菇啦猪骨汤啦。盘子开始堆叠起来,刚刚的凉菜几乎全淹没了。
“你们江南人真是太豪了,每次吃饭都要做那么多菜。”漫姿边说边拿手机取证。
“然而一半都吃不完。这么说吧,过年吃的是心情,而不是菜”,我说道,“我们江南人没你们岭南人那么务实,我们的汤也没你们的有营养。”
我们望着拢堆成两层的菜盘子嗤嗤作笑。
饭桌上,大人们聊大人的,我们小大人们聊小大人的,偶尔回答下大人们问的问题。枝型水晶灯下一派其乐融融。
我家的年夜饭是在小年夜办的,请了舅舅和姑姑两家过来吃,菜同样丰盛。
我家往西走一百来米,经过一条小石桥,再走几十米左转,有一户人家开了一座“茶馆”。
饭毕不多久,夜幕降临,我问漫姿:“去‘茶馆’看看不?”
“喝茶的地方?”
“不,是打麻将的地方,有输赢钱的,玩玩而已那种,来得很小,我们村过年时那群男人晚上天天赖在那儿。”
“那不就是棋牌室,还雅称‘茶馆’?”漫姿感到诧异。
“茶倒是也有的”。
“千万别去,里面的男人都抽烟,一进去那烟味缠你一身哩。”邻居王阿姨插口道,“我老公去了,我现在就去半路拦截他。”
我们还是去了。
外面寒风凛冽,寒气砭人肌肤,天空挂着不少星星,河水泛起的一道道细波在黑夜中隐约可辩。
所谓“茶馆”不过就是个小房间,连棋牌室也算不上的,仅仅是在厅堂隔一小间出来,放张麻将桌而已。
打麻将的都是村上四十好几的男人,个个全神贯注盯着麻将牌,同时吞云吐雾。我们看了几眼云雾缭绕的内景就走了。
此时夜色更深了,街上华灯已上,不过人倒不多,冷冷清清的,时不时听到“叭”的一声,烟花在夜空接连绽放开来。
沿河边,一名父亲带着两个小孩玩耍。小孩蹦蹦跳跳,仙女棒在他们手中打转,那倾洒着的火光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耀眼。
04
到了除夕晚上,我们打开电视看春晚(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不久,时针指向十二点,楼下开始噼里啪啦,火光在夜色中闪耀,打亮了土黄色的楼墙。时不时有花火冲向天际。
这场“听觉”盛宴持续了至少一个小时——历来的习俗。
翌日清晨,表弟打电话问我去不去寺庙烧香。我说不去了,外面阴阴的,有点落雨,天寒,实在起不来。
每年大年初一,烧香的人蜂拥至山上,将寺庙内外挤得水泄不通。有些人烧完香,顺带爬趟山,中途吃碗蕈油面,再坐缆车下山。沿路不少卖苏州豆腐干的阿婆和算命的道师。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几年年味淡了。”我说。
“说明大家的伙食都改善了。以前的人穷,只有过年才大鱼大肉,那时候年味重,大家高兴。现在的大鱼大肉嘛平时也能吃到。”
在苏期间,我们逛了好多次商场,吃了好几次苏式面,还特意去了一趟诚品书店,一共买了四本书,每人两本。
正月初二,又是一个阴雨天,我们启程回深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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