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枚吃货,虽然休假在家,单位组织的AA制烧烤还是立刻报名了。同桌的两位同事都不怎么会烧烤,于是我来来回回拿吃的来烤,什么鱼啊虾啊贝类培根羊肉金针菇杏鲍菇茄子。最喜欢烤杏鲍菇,一片片平放在烤盘上,一面金黄后翻过来烤另一面至金黄,就这么不蘸调料地吃,咬一口有一点汁水,格外香甜。
同桌的一位同事没吃多少就弃甲投降了,说已经饱了。另一位忙着到其它三桌去聊天起哄干杯拍照。我则拼命不停地吃。我是个吃的时候没什么饱感、等到感到饱的时候才惊觉实际上已经吃撑了的人。果然,今天,我又吃撑了。散场的时候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感觉堵得慌。外面下雨,扫了一辆小黄车没骑几步发现自己真没有打伞骑车的本事,又还了。缓缓走在路上,几个饱嗝打过之后依然想吐。到了家附近,越发难受,找个僻静的地方用手抠喉咙,呕出一堆鼻涕口水的,那些个烧烤一点也没吐出来。又打了几个饱嗝,终于感觉好多了。
上周六搞了一次轰趴,是在闺蜜大芳家里。六个人,酸菜羊肉麻辣火锅。火锅这东西,刚吃的时候觉得锅里的汤底那么好吃,碗里的蘸料那么香。可是你吃到最后,麻辣汤底由通红变成了咖啡色,不再麻也不再辣,只剩下说不上来的怪味,那是过度煮沸加各种菜肉混合之下的五味杂陈。碗里的蘸料连盐味也淡到几乎没有,唯有蒜泥发出辛辣,那辛辣也是变了味的。吃完了还得洗碗,还得坐那么长时间的地铁回家。回了家还得面对着一堆琐事。
这人世间的狂欢,开头大抵都是充满了期盼充满了兴奋充满了狂热,而结尾大抵都是曲终人散的荒凉与落寞。就如同六月份去看钟立风的巡演,巡演开始前坐在玄武湖边看对岸的华灯一盏盏点起来,内心是欢喜的,而结束后我骑着车在深夜的寂静中绕着欧拉转圈不愿离去,绕了一圈之后不得不离去。今次二十二天长假,在休假的头一天晚上,我就已经看到第二十二天晚上我的惶惑不安。我的一生,其实比二十二天飞逝得更快。
我们生活在这人世,实际上,我们都在以暴食的狂欢来麻醉自己,让自己暂时忘记那必将来临的结束。暴食的方式各有不同:追剧,上麻将档,到处旅游(当然,有的人是旅行),退休后返聘,照顾孙辈,跳广场舞,寺庙里虔诚的上香诵经……甚至教会里风风火火的服侍,有时候也是一种暴食,以此来逃避这人世的真相,逃避自己的内心。
智慧如所罗门,也试过用暴食的狂欢来麻醉自己,他在《传道书》里写道:我为自己动大工程,建造房屋,栽种葡萄园;修造园囿,在其中栽种各样果木树;挖造水池,用以浇灌嫩小的树木。我买了仆婢,也有生在家中的仆婢;又有许多牛群羊群,胜过以前在耶路撒冷众人所有的。我又为自己积蓄金银和君王的财宝,并各省的财宝;又得歌唱的男女和世人所喜爱的物,并许多的妃嫔。这样,我就日渐昌盛,胜过以前在耶路撒冷的众人。然而,狂欢过后,所罗门发出一声叹息:我所以恨恶生命,因为在日光之下所行的事,我都以为烦恼,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回家的路上,撑伞走在雨里,主干道上车流不息。手机里没有歌,想起网易云音乐自动缓存400M,再回想一下最后播放的是收藏的歌,就打开“我的音乐”。没有随身携带耳机的习惯,只能开外放。喇叭里传来的是王菲的《香奈儿》。鼓点激烈,弦乐激昂。王菲唱道:让你我好好配合,让你我慢慢选择,你快乐我也快乐,你是模特儿我是香奈儿。然而弦乐逐渐低沉下去,鼓点也戛然而止。
这个世界讲究我之快乐。有钱的人似乎更加快乐,你看他们在墙外的社交网站晒奢侈品晒得那么嗨。南京德基广场的香奈儿、LV、爱马仕专柜从来不缺顾客。
某网文评论香奈儿的降价风波,文中写道:奢侈品是为有钱人服务的,从前只为有钱人服务,现在不但为有钱人服务,还为一些有梦想有钱的人服务,和一些想装扮成有钱人的服务。富豪最不缺的就是钱,他们消费了50%的奢侈品,不管经济好、经济差,战争、疾病,风雨不改。所以他们是奢侈品行业最稳定的财富来源,最得罪不起的群体。你只可以涨价,让越来越多的普通人消费不起,这样反衬他们的垂手可得,彰显他们的财富地位。当一个品牌让普通人可以买得起的时候,它很难在富人群体中继续保持其奢侈形象。
买买买,如同暴食般地狂购,之后呢?看着满屋战利品他们真的快乐吗?还是因为不满足而烦恼?应该是后者。因为但凡狂欢必会以更疯狂的速度消散,但凡暴食之后必定是反胃。
人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空虚之黑洞,人用暴食的狂欢去填补,却怎么也填不满。填呀填,如同精卫填海那样不自量力徒劳无功,终于发现,人生,不过是一场虚空,一次捕风之旅。
而什么是实在的,是恒久存在的呢?什么才是真正的彻底的充实与喜乐?
看来,也只有敬畏神,盼望天上那永存的帐幕。
我们原知道,我们这地上的帐棚若拆毁了,必得 神所造,不是人手所造,在天上永存的房屋。我们在这帐棚里叹息,深想得那从天上来的房屋,好像穿上衣服。倘若穿上,被遇见的时候就不至于赤身了。我们在这帐棚里叹息劳苦,并非愿意脱下这个,乃是愿意穿上那个,好叫这必死的被生命吞灭了。(哥林多后书5:1-4)
李户勒大拍摄于南京江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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