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想起母亲,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我家屋后的一条大河。那是故乡苏北平原的一条著名的河流,她的名字叫蚌蜒河。多少年后,我还记得,母亲瘦弱的身影在河边走动的情形。因为刻骨铭心,所以从来也不用刻意想起,终身也难以忘记。
其实在那以前,我家泥土夹板墙的茅屋,还没有砌在村河西的蚌蜒河边。我家原来在村河东靠近前庙门广场,那是土改时分给的一幢地主的青砖青瓦房。
但是因为父亲当村粮库保管员时,他特别负责任地分粮给村民,得罪了当时威望很高的一位大爷,那个大爷非要把他家侄子的房子,砌在离我家不到四米的地方。父亲不能眼看着一家老小住在终年不见阳光的阴山背后,于是就携着妻儿,举家迁徙到村河西蚌蜒河边,一家人住在新盖的泥土夹板墙的茅屋里。
船破偏遇顶头浪,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住在村河西蚌蜒河边没几年,父亲又从村粮库出来了,村里掌印把子的让我父亲到蚌蜒河渡口摆渡。失去了经济来源,日子还得照常过,父亲只好砸锅卖铁地买了一条小水泥船,操起一双木桨,在蚌蜒河上给人摆渡过河,换取一点儿微薄的摆渡收入,以贴补家里的日常开支。
嫁夫从夫,母亲对父亲没有丝毫怨言。我家到河西后,她仍然任劳任怨地来往于河边码头与茅屋之间,为一家人淘米洗菜做饭,或者提水洗衣涤衫。父亲买来小水泥船后,在早晨或者晚上,渡船缆绳拴在河边大叶杨杨树的树脚下后,母亲也会常常到小水泥船上,靠在船舷边淘米洗菜和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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